绮心吐了吐舌頭,“奴婢從沒見過世子笑嘛?”
“他笑怎麼會讓你看見?”
主仆二人調侃期間,楚離已經恢複了千年不變的波瀾不驚,“這是我新調制的靜心丹,郡主還需繼續服用。”
百裡雪示意绮心接了,“世子有心了。”
楚離看着她手指已經被處理過的傷口,提醒道:“郡主近日不宜撫琴。”
百裡雪不以為然道:“近日是多久?”
“十日之内。”
百裡雪淡笑,“世子太過杞人憂天了,我江夏王府的人,這點小傷不在話下。”
楚離眉峰悄然蹙起,他身份高貴,能讓他醫治的女子,多是嬌生慣養的豪貴小姐,一點點小傷哭天搶地者見得多了,而她不同,不但如此随意,而且體内有如此可怕的隐疾,也能處之泰然,實在不像她這個年齡能表現出來的心境,太子對她獨一無二的上心,不是沒有原因的。
一陣鳥兒撲棱的聲音響起,楚離擡頭,一隻優美靈動的朱鹮在林間翺翔展翅,其優雅至極的姿态仿佛一副絕美的畫面。
朱鳥翾翾,緩緩歸矣,百裡雪朝它伸出手,那隻朱鹮極具靈性地落到她的手上,她抱着它,撫摸它潔白的羽毛,眼神安靜而靈澈。
看到這一幕,太後宮中那隻朱鹮來自何方,楚離已經了然,朱鹮不僅是難得一見的稀世珍禽,而且極其敏銳,對獵人極其防範警惕,所以皇上命人在民間廣募三年而無果,但百裡雪身上似乎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靈性,她與這些靈物之間有種心有靈犀的默契。
更為奇怪的是,将門出身的人,骨子裡總有與生俱來如影随形的殺氣,百裡雪也不例外,但面對朱鹮的時候,她身上的殺氣竟然盡數斂去,無辜無害,眼神靜澈得如剛出生的嬰兒般安甯。
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楚離發現,每靠近她一步,對她的認識就深一層,也就越來越沉溺下去,明知無果,但内心的悸動根本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
百裡雪不知道對朱鹮說了句什麼,那隻朱鹮随即展翅高飛,不一會的工夫,數十隻朱鹮接踵而至。
一隻朱鹮已經翩若驚鴻,若成群而來,更是美豔絕倫,在耀眼的陽光下,它們的翅膀閃爍着火焰般的光芒,頭頂的嫣紅更是如給天空鋪上了絢爛的彩霞,如飄飄仙女在天空中翩翩起舞。
那種震撼,縱然是從來都素淡如水的楚離也忍不住擡眼望去,久久不能收回視線。
第2卷第九百二十七章華而不實的盆栽
楚離心底漫過一句詩,羽毛如剪色如染,動處水紋開滟滟,一直停留腦海中,今天才這真正見到撼動人心的實景。
連綿起伏如雪地紅梅的絢麗美景,映在百裡雪秋水般沉靜的清瞳裡,她仿佛是自言自語,又仿佛是對楚離說的,“第一次遠離故土,它們想必也甚是不習慣。”
楚離的心微微一沉,看着她清瑩如蓮的臉龐,再看向那片豔麗奪目的朱鹮,不知是朱鹮驚豔了她,還是她驚豔了朱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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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楚世子似乎和以往不同呢。”绮心一邊給專注修剪盆栽的郡主擦拭額頭的汗珠,一邊小聲道。
“哪裡不同?”百裡雪的注意力完全放到眼前肆意張揚的盆栽上,随口道。
“奴婢從來沒見過他笑,可他今天居然笑了,還有,他是個特别冷漠的人,好像對什麼都不關心,可他看見郡主的朱鹮的時候,眼睛居然會發亮。”
百裡雪斜斜睨她一眼,“你對他倒是上心,恐怕你觀察本郡主也沒這麼細緻入微過吧?”
身為奴婢,議論主子本就是大忌,楚世子身份高貴,又豈是一般人能随意議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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