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慶帝點了點頭,沒有怪罪的意思,也沒問他為什麼來的這麼早。
空蕩蕩的寝宮裡隻剩下延慶帝嘶啞的聲音在回蕩着。
“你們想必聽說了吧,幾位名醫都替朕診治過,朕這病治不好,也沒幾天好活了。”
甯業之下意識地接道:“父皇長命百歲……”
甯言之補充道:“萬壽無疆。”
延慶帝被他們逗笑了,又咳嗽了兩聲。
甯言之那腦子有時候好用,有時候掉鍊子,比如此刻,他就沒什麼顧忌的快步走了過去,替延慶帝拍了拍背。
甯業之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過去。
他對延慶帝不如甯言親近,從小就是。
延慶帝想說的話還沒有說完,咳嗽完了,又接着說道:“誰都知道這是假的。”
甯言之耍無賴道:“兒臣不知道。”
延慶帝笑道:“多大人了還撒嬌。”
平白無故被說了個“撒嬌”,恍如一道晴天霹靂砸在了甯言之的頭上,他又聽延慶帝問道:“寶寶帶來了嗎?”
“沒。”甯言之回答道:“我……兒臣騎馬來的,其他人坐馬車,寶寶不能騎馬,坐馬車我不放心,就沒帶來。”
延慶帝似乎是有些失望,卻也沒多在意,說道:“朕都知道。”
甯言之以為他說的是寶寶,剛想說一句下次帶來給您看看,又聽見延慶帝補充道:“曹家、落盤、還有玉之。”
甯言之呼吸一滞,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自己猜的那個意思。
延慶帝像是根本沒有看清楚他們四人的表情,又或許是看見了也不在意。
他說道:“朕幼時不受寵,又非嫡子,不受寵愛。不過先皇子嗣多,争來奪去的,倒是讓朕撿了個便宜。”
甯言之聽他說這些,心裡有種微妙而詭異的“我知道的太多會不會被殺人滅口”的感覺。
那麼多皇子争來鬥去的,怎麼偏偏是延慶帝撥得了頭籌,登基為帝?
若真隻是撿了個便宜,大夏怎麼會沒有一個親王,全是郡王?
他當初又怎麼會邀請文鴻當自己的幕僚?
現在又怎麼會因為舊疾沉疴躺在這裡?
笑到最後的人,怎麼可能是個傻子。
不過延慶帝暫時還沒打算滅了他們的口,而是自顧自的一邊回憶一邊說着話:“所以朕的妃子不多,子嗣也隻有你們三個。”
“留玉之一條命吧。”
延慶帝沒看甯言之,卻是對着甯業之說道:“言之封地西北,你就将齊魯之地封給玉之,至于今日攔你的人,你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甯業之忽然跪在了地上,叩首道:“父皇長命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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