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欺上前一把牽制住薛岚因的腰帶,幾乎用盡了渾身所剩不多的力氣,緊抱着他,将他從程避身邊狠狠扯開。
“……你們發什麼瘋?”晏欺跨過一步,橫亘在薛岚因與程避中間,氣息不穩道,“能不能好好說話?找打嗎!”
薛岚因由着晏欺一次拽得微微後仰,适才從漫無邊際的幻覺裡回過心神,再盯睛一看,人程避臉都讓他一手擰得青了,這會兒要死不活地趴回床上,連話都說不出來一句。
“對、對不起……有些走神了,沒太注意。”薛岚因滿頭都是冷汗,隻是單單見着程避的落魄模樣,便覺昔日兄長的影子在無形中與他有一定的重合。
那感覺太刺痛了。密密麻麻,像針紮一樣。要說他記憶恢複之後,對以往的舊事毫無知覺——那是不可能的。相反,有些注定不可遺忘的東西,在沉澱整整十六年之後浮出水面,帶來的痛苦與薛岚因而言,更會肆無忌憚地加重分量。
薛岚因定身站在原地,很長一段時間的錯亂與迷茫。但他實在沒勇氣再與程避進行一次對視,忽而往後退過一段距離,直到退至門邊,終擡頭與晏欺道:“師父……我,我想出去站會兒。”
晏欺眉心一跳:“喂,你……”
他話還沒能說完,薛岚因便像是腳底抹了層油般,吱呀一聲輕響,門扉尚且留下一條細縫,人已經朝外跑沒了蹤影。
“薛小矛?!”
“……這個混賬東西。”
晏欺叫了兩聲,沒人應。到頭來,也隻低低出聲罵了一句,猶豫片晌,似想一并将人給追回來。
然而轉念一想,又覺有些不妥,便回身上前走到床邊,尴尬望着程避道:“……你沒事罷?”
程避滿頭亂發,奄奄一息,眼神都是渙散無光的——怎麼看都不像沒事。
晏欺坐過去替他把過一脈,好在身體沒什麼大礙,就是腦子裡平白扔了一塊疙瘩,橫豎左右都跨越不過。
“你别聽他的,過會兒我把他找回來,仔細給你賠不是。”
晏欺轉頭灌了隻湯婆子,遞給程避道:“拿去暖手,先把身子養好再說。”
說罷起身披了件外袍,正想出門去尋薛岚因的人影兒,程避卻在他後方喃喃出聲道:“……是我的錯,他這樣生氣……也是應該的。”
“你不用多想。”
晏欺剛走到門邊的時候,聽他這麼突然冒出一句,便又回過頭來,淡而平和地道:
“他本意不是想怪你,也并沒有什麼别的意思。”
程避有些愣住,片刻之餘,又聽晏欺歎了一聲,似是了然于心地道:“他隻是在跟自己過不去,總的來說,與你沒多大關系。”
疑慮
薛岚因跟了晏欺那麼多年,他每天在想些什麼,晏欺不會不懂。
與其說是在厭棄一個人的懦弱無能,倒不如說他是在痛恨自己的茫然無措。
危險面前,他們都是被動無力的。什麼也做不了,便隻能一個勁地想辦法逃。
薛岚因在骨子裡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叛逆之人。他在自身所展現出來的力量不夠強大的時候,會感到不安,感到恐慌,甚至為此而生出無端的敏感與憤怒。
但程避和他完全不同,自我力量的短缺,隻會使他生出自卑、自責,繼而将這份洶湧巨流的低淡情緒,随時間慢慢轉移到别人的身上。
“這世上不存在任何人,生來便是強到足以壓制一切的。”晏欺道,“你今後一輩子,遇到憤憤不平的事情要多了去了,但凡不慎走錯一步,前方即是死路一條。”
“然而現在,你活下來了,活得完好無損。”
晏欺垂下眼睫,斜睨程避此刻蕭條而又薄弱的側臉,隻覺好笑又心酸。
“……你師父之前怎麼教你的?”晏欺對他道,“說來與我聽聽。”
程避一聽到這裡,立馬就在床上坐得筆直。一旦問題涉及自己尊崇景仰的師父,他便會比任何一個時候還要回答得認真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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