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意超說好的,動了動手指,卻隻存了第一個号碼,備注“AAA宋明銳”。
宋明銳旋即打了個電話,說:“短信我都看到了,别急,我在……”
他擡眼詢問,蔣意超連忙道:“天妝路斯威特酒店。”
“天妝路斯威特酒店,”宋明銳說,“過來接我,文件帶上,不回公司了,直接去秦老闆那邊。對了,叫鄭音給我準備一套正式的衣服。”
挂了電話,宋明銳對蔣意超解釋道:“今天本來約了人談生意,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我大概半小時後走,你回學校——你現在是住在學校吧?”
蔣意超點頭,宋明銳說:“好,可以打電話叫司機送你過去。”
“現在嗎?”
宋明銳想了想,說:“如果你沒事的話,在這裡陪我半小時也可以。這兩天我有點忙,最遲後天,我們可以一起出去吃飯。”
☆、第一章妄想症熱戀(1)
寝室昏暗,蔣意超躺在床上,不知道第幾次拿起手機。
微信界面除了被屏蔽的十幾個群在瘋狂活躍,置頂的消息欄靜如死水。他翻了個身,抽了張紙,擤了鼻涕,然後把紙扔進挂在床頭的垃圾袋裡。在酒店的那天早晨,蔣意超就發覺自己喉嚨有些啞,果不其然,這兩天就感冒了。他繼續恹恹地刷新那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朋友圈。
這是與宋明銳重逢的第五天,說好的“最遲後天”,結果這都是後天的後天了。
蔣意超翻了個身,回憶起那天,巨大的喜悅之後就是空虛,空虛之後是恐懼。
他想,宋明銳那天一定是在敷衍自己吧,故意說了那種奇怪的話——回來後蔣意超就查了Alpha和Omega的意思,結合“标記”這樣的字眼,他摸索地查出,這是一種小說設定,将人分成六種性别,Alpha是頂層精英,Omega負責生育,還有位于中間數量最多的Beta相當于普通人。
蔣意超找了幾篇這樣設定的小說看,剛開始看的時候哪哪兒都不适,簡直被雷得外焦裡嫩,但多看了一點,竟咂摸出趣味來。
這會兒,他就退出微信,打開了新的一篇。
看到中午,蔣意超點了外賣,草草吃完之後繼續上床癱着,他們的課在十月底已經完全結束了,接下來的時間交給學生們進行最後的實習工作。
昨天高中同學小聚會,最有錢的那位請大家去了那家叫“好吧”的酒吧,定的包廂。
那天好吧很熱鬧,幾個女同學喝得半醉,還拉着人下去蹦迪。蔣意超開車來的,全程滴酒未沾,在包廂玩手機,還被打趣了好幾句。一點多散場,蔣意超扶着醉酒的男同學下樓,恍惚看見了宋明銳。
同學在身後催他,宋明銳的身影倏忽不見,那一打眼好像是他的錯覺。
送完兩個醉得厲害的朋友去賓館,蔣意超立刻折回了酒吧。
然而好吧已經打烊,隻剩下兩個服務生在收拾垃圾。蔣意超愣了一會兒,有些不甘心,幹脆開着車,在四周轉了轉。他在酒吧外逛了一圈沒看到,後來開車順着大路繞着整條街逛了一圈,終于在一條安靜的馬路人行道中央看到了宋明銳。路燈下,宋明銳形容狼狽,臉色酡紅,唇色蒼白。
現在回憶起宋明銳那時的樣子,蔣意超的心仍然控制不住地怦怦亂跳。
宋明銳說他不記得了,但蔣意超記得很清楚,七年前他在岚城遇見宋明銳,那時候他十五歲,宋明銳二十六歲,他們朝夕相處半年。他們互相見過彼此的狼狽,見過彼此的痛苦,他們在岚城的冬天互相取暖,擠在客廳窄小的沙發上玩遊戲。他是蔣意超的情窦初開。是白月光也是紅玫瑰。
隻要一眼,這幾年壓抑的歡喜便噴湧而出,叫人奮不顧身。
伴随着回憶,蔣意超已經不自覺地退出了小說界面,打開了通訊錄。他盯着“AAA宋明銳”,想打電話,又怕打擾他。景淩集團那樣的龐然大物,CEO得多忙。他萬一在開會呢,萬一打不通呢,萬一被挂斷了呢。
突然間,“砰”的一聲,寝室門被大力推開。
“老蔣!我牛逼!今早那個冬青律所的面試,我表現得非常好,offer穩了,絕壁穩了!”陶俊馳把書包掼在椅子上,大吼了兩聲,然後喊道:“走啊老蔣!打籃球去!晚上請你吃飯!老子馬上也是能領工資的人了!”
蔣意超從床上坐起來,也大喊:“好!”
他飛快地換了運動鞋,想用一場酣暢淋漓的運動來忘卻幽怨情思。
陶俊馳在社團微信群吼了一聲,很快集齊了打籃球的人。年輕的小夥子們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蔣意超頂着病體,卻比健康的人還勇猛,一下午進了十三個三分,好幾個學妹體育課都下課半個多小時了,硬是站一邊沒走,看他打籃球。蔣意超每進一球,周圍便響起一陣浪潮般的歡呼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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