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野則夾了一片魚腥草放在嘴裡嚼了嚼,又吐了出去:“這玩意果然不是給北方人吃的,我還以為北京那家館子是瞎幾把做的,敢情是真難吃……嗯,其實呢,我一直覺得有句話挺對的,人生不如意十之八(分隔符)九,也不多這一件。更何況,我其他方面都一直順順利利的,愛情方面背一點也算平衡。所以我不覺得你非得給我個結果,你該怎樣就怎樣,不要覺得對我有虧欠。你不欠我什麼。”
“可是……”
成野沒讓他繼續說,直接插話:“而且我不是讓你把我當pao友了麼,彼此解決生理需求,有什麼欠不欠的。你要是一直沒愛上我,才是應該的,正常的,才是合格pao友應該做的事。我這樣的,”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才是非常不合格,不合規,不道德的。懂了嗎?”
一頓飯吃完,林楚臣再次被繞進去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和成野談判,最後雲裡霧裡順着人家思路跑的都是他,也不知道是自己太蠢,還是成野忽悠人的能力太強。
不過不管怎麼說,他倆要是真對上,恐怕他被賣了還給人點錢的可能性更高。
成野聽了他的評價頗為不以為然,他雙手插兜走在前面,頭也沒回地随口說:“那你就沒想過,我強迫你接受的選擇,其實也是你潛意識裡想要選的麼,隻是理智上,或者一些什麼奇怪的思維左右,讓你莫名其妙地非要跟我對着幹。”
他轉過身面向林楚臣,微微揚起下巴:“人活着呢,要順應本心,想那麼多幹什麼?思慮太多反而患得患失,不如及時行樂。”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本能比理智更靠譜,對個人更有利。約束那麼多,你也不會成聖人的。”
對于這番說辭,林楚臣不得不認可了35,隻有35,再多他的良心就要痛了。他看着面向自己倒退着走的成野,覺得年輕真是好,活潑好動,恣意妄為,想做什麼就去做,想要什麼就去争取,不用想太多,即便有一天做錯了,也有足夠彌補的時間和來自其他人諒解。
可是他自己已經不再年輕了,雖然他還沒滿三十歲,但心态卻如垂目的老者。穿越過來耗去了他一半的精氣神,借着偷來的身體享受本應屬于别人的生活、友情、愛情,又消耗了他奮力抗争的勇氣,他現在患得患失,既舍不得,又知道自己沒資格留戀。
所以就算是他認可了成野所有的說法,他也不能放縱自己的感情,萬一有一天……又何苦讓别人跟着痛苦呢。他能感覺到,那一天不遠了,那些人追過來,也不遠了。
可惜自己是個廢物,到現在也沒查清楚他們是誰,究竟想做什麼。
“遠哥讓你去他房間,有事跟你說,我先回去洗漱。”即将到達酒店時,成野小跑着過來把手塞進他兜裡緊緊扣住他的手,一邊說着正事兒,一邊身體前探作勢要親他,被林楚臣後仰躲過,他嘟着嘴抱怨,“你閃避速度也太快了……”
林楚臣不得不在防着他再襲擊的情況下,慌忙左右查看了一圈:“吓我一跳,你能不能靠點譜,就這麼在外面,被人拍到怎麼辦!”
成野無所謂地笑:“那就公關掉呗,正好當練兵了,我養着他們可不是讓他們天天坐辦公室吹空調的。”
林楚臣真是被他氣得無話可說,成野看他真有點急了,才停止逗他:“沒事啊,我注意看過了,沒狗仔,沒路人。”他用這句話做過渡,慢慢換上了一副相對嚴肅的面孔,“你回去……跟遠哥别吵起來,他也很難做。公司這邊……最近可能有變動,跟你關系不大,你靜觀其變就行,别摻和進去。你被雪藏的事,我會想辦法的,别着急……”
他低着頭看着鞋間,似乎在猶豫着有些話是不是要說出來,林楚臣終于察覺到氣氛不太對,剛要說話,就被突然擡起頭的成野截斷:“就這麼多,我先回去,你,等會兒再進去,免得被人拍到了。我睡覺前去找你。”說完便轉頭跑進了酒店,都沒帶停頓的。
林楚臣站在原地,越想越覺得詭異,成野昨天來的,他卻到了現在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孩子這次來以後,似乎确實有哪裡不對,有點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偶爾陷入自己的世界裡就會眉頭緊鎖。
林楚臣摸摸鼻子,總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等到他無意識地走進酒店大堂才終于想起來,對了,是白靖然!他最近也經常這樣,活潑是活潑,但一個人時總讓人覺得他在擔憂什麼,被人不小心靠近就會吓一大跳,那種瞬間進入應激狀态的表情,像極了對周遭的不信任的惶惶不可終日的人。
他不自覺也跟着皺起眉,這種周圍人都有小秘密,就他一個人茫然無知的感覺,還真特麼挺讓人不爽的。
不過這種情緒隻存在了不到十分鐘,十分鐘後,他就覺得其實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十分鐘後的他坐在楊修遠房間裡,對面的經紀人用非常擔憂且心疼的眼神看着他,他卻是一臉信息量過載即将燒毀cpu的茫然,他的經紀人可能最近沒什麼工作可做,就去練快闆了,說話連珠炮一樣,用短短的五分鐘就給了他好幾個爆炸性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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