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令子知曉此事重大,鄭重一應,連忙轉首去傳旨。
她心中忽地動如擂鼓,不知為何呆坐在原地片刻,日光不過傾斜一絲,卻驚得她凝眸看去,堪堪眩暈了雙目。
她手掌覆住指尖玉兔戒指,明珠觸手溫涼,與她的脈搏相貼。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禦書房外忽地聲響騷動,清歡匆匆趕到,眼瞧見禦書房外立着一少年英姿飒爽,銀白輕便铠甲氣勢非凡,那雙眼悠悠看來時,一時教她疑惑怔愣在當場。
雲熙輕笑了笑,不再猶豫,在殿外拱手朗聲道,“臣遼東都司都督雲熙,特回京複命,求見母後皇太後!”
庭院寂靜一霎,須臾片刻,禦書房大門緩緩打開,低啞的聲響厚重莊嚴,雲熙瞧着菱花門内雕梁畫棟處,有一女子端坐案後,神思忽地便回到許多年前,那人于入雲古樹下眉眼含笑,朝他盈盈伸出手來。
仿似戎裝一生都有了意義,邊關飛雪,千軍萬馬,隻待這一刻。
他再不猶豫,提步入殿内,漸漸看清女子比之當年愈發成熟美豔的眉眼,笑意輕輕,朝她朗聲行大禮,“臣遼東都司雲熙,恭請母後皇太後千歲金安!”
鐘離爾看着來人的目光,從疑惑漸至費力揣度,竟忘了要請這位戰功赫赫的少年将軍免禮賜座,抿唇一刻,她問他,“雲将軍,可是京城人士……”
這一句話,便惹得少年唇角上揚擡眸看她,他笑起來的模樣清隽,眼波清澈似從不曾沾染殺戮,朝她忽地喚道,“爾姐姐。”
鐘離爾蓦地将朱唇捂住,一雙眼瞧着他驚喜交加,半晌才恍然道,“小溪,真的是你!你竟是雲熙——”
少年的笑眼彎彎,卻并未贅言,隻與她輕輕點頭,起身與她拱手又道,“遼東戰事能順利結束,還都靠軍中一位軍師,此人用兵詭谲,屢立奇功……臣此次回京,亦将他帶了回來,不知可否請軍師進殿面見太後?”
鐘離爾聞言大喜,颔首笑道,“如何不可?如都督所言,此人當是我大明重臣,快請!”
雲熙颔首,往一旁側身而立,她垂首将方才開啟的奏折合上,再擡眼時,隻見殿門處日光傾城,照耀來人面如玉冠,眉眼潋滟無雙。
他一身白衣,目光缱绻柔和,緩步行止,一如當年前人所言,濯濯如春日柳。
愈烈的光芒随着他的步伐灼痛了雙眼,她眼底忽然一黑,失去這世間片刻的所有顔色。
一顆心不受她控制,直跳躍至喉嚨處,她自覺将要尖叫失聲,卻不顧太後威儀,亦不顧眼前的瞬息黑暗,她緊緊扶着紅木案幾,倏地起身,引得冠服拖尾處翔鳳尾羽旖旎曳動,有如層波。
那人停在殿中,一雙勾魂眼溫存,帶着些難言的情愫與她輕笑不語,她心口處蓦地劇痛難當,眼底蓄滿淚,卻硬撐着不肯抽空眨眼。
日光與淚光交織,漸漸模糊他的面容,她心底忽地驚慌叢生,一秒也不肯耽擱,隻知大步朝着陽光最盛處,朝着他奔去。
不過幾步之遙,她終于立在他面前。
雲熙瞧着二人,緩步離開殿内,将門輕輕帶上,天地間,終于又隻剩下她與他。
她看着他輕輕搖頭,眼眸仍停留在他眉眼之間,當年瞧他時擡首的弧度,都不曾更變。
她伸出顫抖的右手,泛白指尖一寸一寸,小心翼翼地攀上他的臉頰,淚滴就從她死死堅持的眼眶之中撲簌砸落,她感受到他的溫度,他低頭的深情是多少個午夜夢回不敢忘的熟稔。
她終于再壓抑不住哭出聲音。
不敢驚擾這一刻美夢,她已曆過太多次相似場景,每一場都是他近在咫尺的遠去,徒留又一日夜的裂肺撕心。
她近乎癡迷貪婪地看他眉眼,啟唇輕輕問他,帶着太濃烈的央求意味,“是你麼……”
看着她的那雙眼眸沉痛,他閉上眼,握住她的手,一如多年前用力将她一把擁入懷中。
她撞進他的胸膛,是她化成灰都認得出的溫暖氣息,感知到獨屬于他的刻骨情意,那些痛楚都有了宣洩之處,她便再也不能夠忍受,十指緊緊握住他手臂,指節用力至顫抖,他聽着她崩潰的哭聲,白衣被她沾染蔻丹的纖細手指抓出褶皺,卻感知不到疼痛。
她像溺水的人,死死抱住無垠海上最後一塊浮木,這一生,她再未流過較此刻更洶湧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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