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回的家,他搖搖晃晃,跌坐在沙發上時,還不小心壓折了一隻紙紮的小燈籠。
“升不升職根本就沒什麼了不起的,是嗎?可是那該死的肥豬居然要我把論文讓給約克遜?這就是現實?真讓人覺得惡心!!”
瑞克自言自語着,不提防身邊的沙發凹陷一小塊。
“那是因為他們都嫉妒你才華。”C溫柔的說,“他們懂什麼呢?滿腦子就是沙灘、美女,沙灘、美女!他們如果當了總統,那美國就得毀滅。”他捧起瑞克滿是淚光的臉,安慰道:“他們不欣賞你,但我欣賞!他們嫉恨你,但我祟拜你!過來,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瑞克一下子撲入C的懷中,他比自己想像的更纖瘦,把頭埋在他的腿上,像個孩子似的放聲大哭。
C像個小母親一樣,拍着他的背,輕聲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謠。
瑞克緊緊攥着他的衣角,懇求說:“不要離開我,答應我。”
“不,我不會的。因為我就是你啊。”
C笑道。
7.消失
瑞克醒來時,房間裡又隻剩他一人,可在桌子上遺有一張便條,小心的用玻璃杯壓着:
“很抱歉再次不辭而别,今天晚上7時,在你家斜對面的酒吧,不見不散。C留。”
瑞克微笑了一下,他小心的将便條夾進日記,稍加梳洗後便去上班。今天他的心情特别愉快,即使是約克遜接受衆人的祝福和鮮花,也不能破壞他的心情。他在自己的辦公桌抽屜裡放了一個漂亮的小相框,裡面夾了一張自繪的C的素描,現在他一刻不停的撫摸着相框,心裡隻想快點下班,就連約克遜走過來邀請他參加下班後的慶祝活動,也被他一口拒絕——他有更重要的約會呢!
下午5點半,瑞克再也按捺不住,他換了身衣服,整齊的坐在酒吧的一個角落等着。他叫了一紮啤酒,喝一口,就看一眼手表,6點缺一刻的時候,C出現了!穿着身漂亮的環領絲質服裝,渾身像被一層淡淡的神光籠罩,他雙手交疊,臉上有躊躇不安的神色。瑞克連忙招手把他叫了過來。
“很抱歉,我本來不應該早到的,可我想早一點見到你。”C笑着說,臉上泛起了層紅暈,“不過看來早到的不隻我一個。”
瑞克也笑了:“如果不是上班,我恐怕從早上6點就坐在這兒了。”
兩都笑了,互相對視。
“下次到巴黎渡個假怎麼樣?”C眼望着瑞克,喝了口飲料。
“什麼?巴黎?那個地方已經沒什麼名堂了,以你的身份,不該說這樣的話。”
“……讓我想想,其實秋天在公園裡漫步也不錯,你一定會喜歡的。”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喜歡呢?”
“我當然知道了!看,你的嘴角已經止不住上揚了。”
“隻要我願意,門口的公共公園也能變成迪斯尼,紐約的摩天輪就是通往天堂的秘密甬道——隻要你快樂就成,不必非得到什麼地方去。”
“我也正想說這話。”
“真的?”
“當然。”
瑞克再一次笑了,他覺得同C聊天有一種親切、契合感,仿佛在同自己說話似的。
兩人旁若無人的聊到了九點,C忽然起身。
“我必須得走了,”他哀傷的說,“不然我的家人就會擔心。與你聊天我覺得很開心。”
瑞克拉住了他的手。“根本就沒有什麼家人,我就是你唯一的家人。我是創造你的父親,也是你最真摯的朋友,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了,再陪我聊一會吧。”
C重新回到座位上,用另一隻手覆上瑞克的手背,最後俯下身子,将半邊臉緊緊貼上自己的手背。
“我好害怕會失去你,”他嗚咽着說,“總有一天你會遺忘我,把我扔到廢紙簍裡,獨留我一人傷心。”
“不會的,我發誓我絕不會那麼做。”瑞克用另一隻手輕輕的替他拭去滿臉淚痕。“你已經變成了我的一部分,我可以忘掉一切,但是唯獨忘不掉你。”
語音未落,牆上的挂鐘敲響了十二下,C推開瑞克,強笑道:“魔法已經失效,我必須要走了。”
他扭頭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人流漸漸變成灰色,隻有他的身影是彩色的,瑞克慢慢站起,直到再也看不到他,才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椅中。
PRANT10納西索斯凡8.幻滅
自那之後,瑞克經常能夠收到C寄來的信,有時是在厄瓜多爾,有時是在墨西哥中部。C用他美妙、優美的言辭安慰着瑞克的心,瑞克本不打算回信,可一看到信紙又忍不住提筆了,他已經很久不寫日記了,而将大部分的時間花在寫信上,有時他一天要寫上兩天三封,而C總是耐心的一一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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