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淩越肯定會布下天羅地網,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夏綿綿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淩越在召集各派去無極仙門議事時讓他們去,絕對沒想着讓他們活着走出來。
“我現在的身份比較,額,特殊,我可以先去打探一下情況。”她剛說完,夏少禹就過來拉住她的手,直言道,“你不可過多介入人間的因果,我陪你一起去,你别多插手。”
夏綿綿回想了一下被關禁閉的日子,反駁的話咽進了肚子裡。
幾人商議後,一緻決定,夏綿綿和夏少禹先去無極仙門踩點,有機會的話先行營救淨玄元君。顧淩塵和鳳飛煙三天後按約定上山,清識清讓帶着魔族和流月坪的散修們和他們裡應外合,等信号攻上無極仙門。
夏綿綿和夏少禹離開前,顧淩塵幾乎是下意識地拉住了他們兩個的衣袖。這一對師弟師妹,曾經被淩越殘害得一死一重傷,此次前去他着實不放心。
夏綿綿看出了他眼裡的擔憂,寬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師兄放心,我們去才是最合适的,不論如何仙和魔都不會再死一次了。”
夏少禹偷看她一眼,随後快收回了眼神,也拍了拍顧淩塵的肩膀,低聲道,“師兄放心,我們不勉強,情況不對就馬上回來。”
顧淩塵這才放開手,目送他們兩個離開了。
轉瞬間,夏綿綿和夏少禹就到了無極仙門的山前。夏綿綿仰頭看去,夜空下的無極仙門安甯寂靜,長長的台階上,白玉山門前的燈籠數十年如一日地亮在半山腰。
一别多年,歲月對它更是優待,仿佛和離開時并沒有什麼分别。
不同的是,上次回來,還是親傳弟子,如今再來,已然是仇敵了。
夏綿綿說不清自己心裡百感交集的滋味,隻能深吸一口氣,将諸多感慨壓下,正擡腿要走,結果被夏少禹一把拉住。
夏綿綿詫異地回頭看他,隻見他低着頭,正在把一條紅繩拴在她手上。這紅繩不似凡品,細長一條,泛着瑩瑩紅光,一頭系在她手腕上,另一頭系在夏少禹腕上。
“這是和月老讨了姻緣線來?”夏綿綿打趣道,想借此把心底不斷湧起的那陣恐懼壓下去。雖然她面上不顯,但之前被剖丹的記憶太過深刻,如今就要再度面對淩越,如何會不害怕。
随着夏少禹把紅繩系好,這一條連接着他們二人的線就消失在了空氣中。他沒有擡頭,而是看着夏綿綿的手輕輕摩挲着,“别怕”。
聽到他這麼說,夏綿綿擡頭看他,正好對上了夏少禹看過來的目光。他眼神清亮,有一眼就能看穿她心底的洞徹,也有未曾宣之于口的溫柔,更有堅定的讓人安心的力量。
她還是沒忍住,伸出雙手,紮到了他懷裡。
“你看出來了,我那會兒是诓師兄的。仙魔不會再死一次,這次挂了,就是魂飛魄散,再不入輪回。”
“嗯”,夏少禹沉聲應着。
“但咱們不能不來,幾人合力,尚有一戰之力,單獨誰來,都是送人頭。”
“隻要我還活着,定然不會讓他再傷你分毫”,夏少禹伸手在他們兩個之間一彈,原本已經消失不見的紅繩又憑空出現了,“這個綁好,能幫你擋下大部分的傷害。”
夏綿綿順着他的手也撥了一下那條紅繩,“好,那就仰仗魔尊大人庇護了。”
說完,兩個人相視一笑,轉身向無極仙門走去。
要潛入無極仙門裡,先要解決的就是護山大陣,他們如今的身份,貿然闖入絕對會被大陣攻擊的,仙門内的人也會第一時間收到有人闖山的警報。
好在夏綿綿當年學的陣法知識沒落下,四下轉了轉研究一會兒後得出結論,“看來傳言的沒錯,淩越絕對是私下裡改動大陣了,如今的大陣防禦能力比之前弱了不少。而且,居然還有一層障眼法。”
她走到一處不起眼的石頭旁,看似随意地改了幾處布置,原本嚴絲合縫的大陣悄無聲息地打開了一個可容一人通過的缺口,待他們二人通過,這缺口又悄然合上了。
剛進無極仙門,夏綿綿像是被迎面一擊,短暫地有些喘不過氣的感覺。這裡外表看着并無異樣,内裡卻是妖氣沖天。原本郁郁蔥蔥的靈草靈樹,都全部枯萎了,隻有黃黃的地皮和嶙峋的山石,在寂靜的夜空下尤為猙獰。
“怎麼變成這樣了?”她喃喃低語着。
更讓她震驚的,是無極仙門原本充沛的靈氣,此刻已經近乎枯竭。即使這樣了,僅存的一絲靈脈還在源源不斷地向山頂的方向聚集。
原本的護山大陣,靈脈四處流轉,合了“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規律,故而能保無極仙門千年平安,生生不息。如今看着有去無回的靈脈,夏綿綿的心一沉再沉,淩越這是鐵了心要整個仙門都成為他的犧牲品。
一旁的夏少禹用識海小範圍地掃了一圈,也察覺到了異樣,“沒有人值守,而且,太安靜了。”
夏綿綿聽後漂亮的眉頭皺了起來,雖說他們為了不被現,特意挑了一處偏僻的樹林,縱然沒有人經過,那飛鳥走獸總歸是能出動靜的,如今全然一片死寂,着實不對勁。
在去往内院的路上,夏少禹忽然伸手攔住正在前行的夏綿綿,他側耳傾聽片刻後,果斷出手。
随着一聲悶響,數丈外的樹上,掉下了一個人。這人度極快,落地後用一個匪夷所思的方式起身,而後快奔來。
此人身穿無極仙門的弟子服,看樣子是名外門弟子。夏少禹和夏綿綿隻是站在那裡,并未出手,到底同門一場,他們也是被淩越蒙在鼓裡的可憐人。
隻是随着那人越來越逼近,他們卻是看出了不對勁。在不甚明亮的月光下,他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更觸目驚心的是,他身上散着濃烈的腐臭味,随着他的動作還不停有腐肉掉下。
在距他們不過一丈時,夏綿綿擡手一揮,自地面升起一面結界,将那人困在了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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