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和陳飛去外地出差,坐綠皮火車,沒卧鋪票了隻好擠硬座。正趕上春節後的返工潮,車廂裡人挨人,隻要有塊地方就能坐個連硬座都買不上隻有站票、甚至靠月台票混上車等着補票的旅客。四十多個小時,中間他和陳飛倒着班的看行李。這種車小偷多,都是團夥性質,聽鐵路公安的同僚介紹,有時候一趟車能抓二三十個。
陳飛上車先踅摸小偷,來來回回觀察了幾遍,暫時沒有任何發現。但不能掉以輕心,道行深的有的是,而且捉賊捉贓,人家不動手他們也沒權利抓。其實陳飛謹慎觀察的主要目的倒不是為了抓小偷,主要是出差在外,東西丢了不好往回找,到地方讓當地同僚聽了還得笑話他們。
這種事他們組的曹翰群就遇上過,也是到外地辦案,結案了當地同僚舉行慶功會,等曹翰群吃飽喝足一穿外套,發現内襯兜上多了個一掌寬的口子,警官證錢包身份證駕照全都不見了蹤影。說來也是可笑,一屋裡二十多個警察,楞沒一個發現賊是什麼時候下的手。給那邊領導氣的臉都紫了,下令說不給曹同志的東西找回來,誰都不許回家睡覺!
一幫人忙活了一宿,第二天早晨七點不到,餐廳附近管片派出所的值班警員送來個包的嚴嚴實實的黑塑料袋。打開一看,正是曹翰群丢的證件和錢包,清點過後發現一塊錢都沒少。送包裹的警員說,這塑料包是有人扔到派出所院子裡來的,等他聽見動靜追出來,卻是連個人影也沒瞧見。
随包附贈一張紙條,上書“徒抵太歲兇,伏太歲亦兇”。查了半天才知道此言出自漢代王充的《論衡·難歲篇》,意為小偷知道自己錯了,不該在太歲頭上動土。這幫人一瞧,嚯,這特麼是想寒碜我們沒文化怎麼着?抓!必須抓着!要不丢不起這人!
後來曹翰群都離開好幾個月了,這賊才落網。還不是審出來的,是他因另一件盜竊案落網,關押在看守所時和同屋的吹牛逼,說自己偷了個警察被管教聽見,拎出來問細節才确認當初就是這哥們偷的曹翰群。
再後來曹翰群甭管跟誰出去喝酒,别人都得提醒他一句——“诶,曹兒,錢包證件可看好了啊,别回頭喝大了再讓人給偷了。”
現在說起來是當笑話,可那會給曹翰群這臉丢的,愣是好幾個月沒緩過勁兒來。所以趙平生特别能理解陳飛一上火車先踅摸小偷的想法——東西丢了好說,這張臉丢不起!
相安無事的一夜過去,早晨陳飛去洗漱買早餐,回來推醒趴在桌上打瞌睡的趙平生,貼着對方的耳朵低聲說:“诶,五車廂有對兒夫妻,我看着像拐子。”
拐子,就是拐賣婦女兒童的人販子。趙平生一聽就清醒了,坐直身體前後左右看看,确認沒人注意他們的談話後小聲問:“你怎麼知道?”
“倆大人,帶一男孩一女孩,他們坐座上,讓倆孩子坐地上,你覺着一般家長能舍得麼?”陳飛眉頭緊皺,“而且那倆孩子臉上手上都有傷,衣服也髒了吧唧的,一看就沒好好照顧。”
“多大的孩子?”
“六七歲吧。”
趙平生了然。這個歲數正是好控制的時候,太小了愛哭鬧,大了心眼多容易跑。六七歲的孩子基本能聽懂大人的話了,吓唬幾句就能震住,不敢跑不敢鬧,特别容易控制。
“我瞧瞧去。”說完趙平生起身朝五車廂那邊走去。出差在外都穿便服,反正他看面相像個老師,一點不會引起犯罪分子的警覺。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趙平生回來了,親眼所見讓他基本認可陳飛的判斷。然後他們又去找了列車員,亮出證件說明事由,讓對方以檢票為理由确定這倆人販子在哪站下車。查完票,列車員告訴他們“這一家子”下站就下了,而火車大約還有不到兩個小時就要進站。
沒有實打實的證據,全靠經驗判斷,萬一抓錯了回去百分之百得背處分。但當時他倆都認定,甯可抓錯也不能放過。随後他們又去找了跟車的鐵路同僚,把情況仔細一分析,快速敲定了抓捕方案——由陳飛過去找茬,制造口角,最好能讓那男的動手,這樣起碼能先按尋釁滋事給人摁住,押回去慢慢審。
要說讓陳飛裝别的還得現學,裝個無賴那絕對是手到擒來,畢竟天天就跟這号人打交道。他捧着桶剛泡好的方便面往五車廂通道那邊擠,路過人販子邊上的時候故意一歪胳膊,嘩啦啦全撒到了地上。然後他就不依不饒起來,非說人家肩膀撞着他了,要那男的賠。
躲在車廂連接處的鐵路同僚看陳飛給一個碰瓷的無賴演的是活靈活現,不由感慨道:“你們那可真是出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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