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太守,你這裡好生熱鬧。”楊廷輕哂道,笑不至眼底,緊抿的薄唇顯得那身白袍更加寡情,又冷又淡。
“楊郎君,你來得正好。”有一老婦越衆而出,滿頭珠翠,一身深紫團花蜀錦袍和氣富貴,此時凜臉肅容,重重福下身去。
楊廷挺直着身子便受了這一禮:“阿媪所為何事?”
“羅太守私設廷宴,将我一幹人等俱數困于此,所行詭異,不知楊郎君如何處置?”
臨溪閣外,忽的平地起驚雷,淩厲的閃電劃破長空,沉悶的鈍響仿佛敲在每一個人心髒之上。
咚咚咚——
“楊某是客,自然客随主便。”楊廷這一句極輕極淡,但在場的人精卻是立刻回過味來,楊廷擺明車馬站羅太守這一邊,今日圍困之勢,已不可免。
蘇令蠻擡頭望天,突然發覺之前的陰霾不是錯覺,欄杆外大雨傾盆,天與地灰蒙蒙一片,聽雪林枝頭半開未開的花骨朵被打落了一半,凄凄慘慘地與泥淖混到了一處。
耳際斷斷續續滑過劉軒的嗡嗡聲:“……諸位且在此安心等候,待時機成熟,便自可歸家。隻一點記牢了,莊子外那幫甲兵不長眼,若不小心勾起了他們的煩心事,讓人一刀切了頭顱,便不值當了。”
一番話連敲帶打加安撫,足見平時這鍛煉的嘴皮子多麼順溜,一些惶惶不安之人已然平靜了下來,唯獨那些個在官場了浸淫了許久的,已聽出些不對了。
獨孤瑤在這杵了許久,見赴宴之人基本齊了,眼見她阿爹沒出現,心裡不由打起了突突,緊了緊手中長、槍站出來問:“敢問小劉掌櫃的,我阿爹何在?”
劉軒“嘿”了一聲,“獨孤娘子,你阿爹長了雙腿,我等可沒幫您看着。”
說完不自覺瞥了楊廷一眼,孰料這人便跟死人堆裡出來的沒兩樣,連根眉毛都沒動上一動,隻暗道了聲“鐵石心腸”,對面前惴惴不安的獨孤大娘子憐憫了一下子。
“可——”獨孤瑤撫了撫胸口,耳邊唰唰的雨聲攪和得人心煩意亂,她一時理不清思路,見楊廷撫了撫袖口欲走,忍不住開口留人。
“楊郎君,我阿爹可與你提了?”
阿爹離座之時便應了她,要為她達成這一心願的。
蘇令蠻突覺得胸口堵得慌,樓外雨勢漸盛,沉悶的水汽将她重重裹住,她将沾血的足往裙擺裡藏了藏,深呼了口氣,獨孤瑤之事實與她無關,個人業個人造。
獨孤信合該有此一劫。
楊廷冷冷地掃過獨孤瑤:“你會知道的。”
說着,人已轉身向外而去,那一衆手下被悉數留在了臨溪閣,幫着羅太守安定局面,以作震懾之用。蘇令蠻眼見一仆役牽來快馬,白衣郎君披上鬥笠蓑衣,以一個鹞子翻身的利落姿勢飛身上馬,白色的袍擺在視線中一閃而過,人已冒雨而行。
馬蹄“得得”遠去,蘇令蠻收回視線,随着人流入了閣内。
羅太守與羅夫人的安排還是極為妥帖的,若不思及被困的事實,美酒佳肴,歌姬舞樂,倒亦是暢快。可惜在場沒有多少人有心思欣賞這些,隻酒飲得頻了些。
蘇令蠻随大流地叫了壺清酒,有一搭沒一搭地打着拍子,蘇覃緊挨着她,嗅了嗅鼻子,輕聲道:“二姐姐,你身上這味……”
蘇令蠻知道瞞不了這心細如發的三弟,也沒打算瞞,眼珠子一轉,隻道:“要我告訴你也行,應承我一事。”
“何事?”
蘇令蠻狠狠剜了對面吳鎮一眼,扁嘴道,“你将大姐姐與鎮表哥撮合到一塊。”他們不是暗地裡打得火熱麼,便讓他們送作堆好了。反着,她現在也瞧不上這沒甚擔當的大表哥了。
蘇覃搖頭:“不成。”他也看不上吳鎮。
蘇令蠻哼了一聲,正要開口,對面卻有一熟悉的黑臉出現了,林木半彎下身道:“蘇二娘子,郎君讓我帶你出去。”
“出去?”蘇令蠻一下子想到了那策反的計謀,“現在?”
窗外黑雲壓城,大雨如注。
“是,就現在。”
蘇覃好奇地看了林木一眼,他認得這人是那楊郎君身邊的侍衛,獨孤瑤也注意到這邊動靜,走了過來:“林衛,你來尋阿蠻作甚?”
蘇令蠻奇怪地瞟了她一眼,何時兩人熟到可以稱閨名了?
“獨孤娘子,郎君命令,林木委實不知内情。”林木退開,蘇令蠻這廂動靜不小,于是無數人目送着這小娘子出了臨溪閣,在黑面林木的服侍下蹬上了一匹墨色寶馬,揚長而去。
有人不服了。
“這小娘子莫不是蘇護家的?怎能出去?”
劉軒笑而不語,獨孤瑤一顆心卻沉了下來,仿佛有什麼東西脫了軌,讓她抓不住。蘇令娴往歸來的林木身上隐秘地瞟了一眼,蘇覃執酒滿飲,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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