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柯颔首,“宮裡記載的分明,再加上那孫祿的說辭,已算清楚了,他們都在七八歲上入宮,在宮内四十年,多壽在宮内人緣還不錯,旁人都說他是勤懇老實的,也因此,這些年來未曾犯錯,還做了個不大不小的掌事。”
“他比孫祿小幾歲,當初離宮早,是求了恩典的,這件事問了大總管福全,他還記得這事,也是他最終給了情面,否則他多半要再熬幾年才能出去。”
霍危樓又問:“他族地還有親族?”
“有個表兄,後來這個表兄多次入京看望過他,前年這個表兄過世,便隻剩下侄兒一家,其實按理說他這樣的有位份的太監,留在宮中也算個歸宿,族地雖有表侄,可與他并不親厚,也不知他如何想的——”
霍危樓凝眸道:“倘若有何事不敢留在宮中,早早求了離宮養老便也說得通了。”
路柯看着草席上的人骨,“侯爺,是否請縣主來驗骨?憑縣主的技藝,定能幫我們确定死者身份。”
若是往日,霍危樓自當應下,可如今薄若幽身有不适,他多有遲疑,可就在這時,外頭有繡衣使大步往這邊跑過來,“侯爺,福公公和縣主來了——”
霍危樓劍眉揚起,早前冰霜一般的神色驟然鮮活起來,擡步便朝外走,沒走幾步,果然看到福公公和薄若幽往内行來,薄若幽披着件雪色鬥篷,行走在冰天雪地之間,格外襯的冰肌玉骨,秀色清妍。
霍危樓腳步更快,走到跟前才道:“你怎過來了?”
當着這許多人,薄若幽福了福身,霍危樓一把拉住她,薄若幽方才笑道:“聽說找到屍骸了,我猜侯爺定等人來驗骨,我便來了。”
霍危樓便涼飕飕的掃了福公公一眼,福公公癟癟嘴,很是委屈。
“天寒地凍的,本不想讓你來。”霍危樓牽着薄若幽往荷花池岸邊走。
薄若幽笑道:“我猜到了,幸而我來了,否則侯爺大抵要将這差事交給旁人去。”
霍危樓無奈的搖了搖頭,指着岸邊草席,“如今隻挖出來這些,旁的都還埋在底下,繡衣使又找到了一個王青甫宅子裡的老管事,問起了當年多壽太監離京那陣子的事,這老管事說那幾日府裡未曾動過土,于是底下人便往府内的地窖密室和水井水塘等地找。”
“此府邸被抄沒之後,便再無新主,荷花池早已幹涸,再加上夏日下雨沖掉了表面的淤泥,底下的骸骨便露了出來,因此尋到的也快。”
薄若幽本也覺得搜查的快,如此一聽倒也明白過來,她蹲下身子看了看骨頭,“是人骨,看着是小腿胫骨和腓骨,男女難有判斷,若能找到顱骨或者盆骨恥骨便能看出更多。”
“底下的土凍得厲害,多等些時候應當能找到。”說這話,霍危樓目光四掃,看向了不遠處一間屋子,便吩咐路柯,“去那屋子裡放個炭盆。”
路柯應一聲,匆匆而去,很快,霍危樓帶着薄若幽去屋子裡等着。
屋内早已空落,掩上門放上炭盆,比外頭暖和許多,二人在搬來的敞椅上落座,霍危樓握着她冷冰冰的手道:“昨夜未曾睡好?”
薄若幽不瞞他,“昨夜做了半夜噩夢,且奇怪的很,我有時覺得手腳不聽使喚。”
霍危樓心疼的很,“可是又想了蘭舟的案子?”
薄若幽搖頭,“也并未多想,且往常我醒來總不記得做了什麼夢,可昨夜我卻模糊記得,夢裡我聽見了三清鈴的聲音,還看見了一片山林,我想着,那景緻不可能憑空而來,會不會是當年我與弟弟被帶走的地方?”
說至此,一股子無由來的慌亂又襲上心頭,她反握住霍危樓的手,有些不安,霍危樓看出來了,将她兩隻手都握在了掌心裡,“莫想這些了,免得難捱。”
薄若幽強自穩住心神,“要想的,我總覺自己病的古怪,若說是失心瘋,可我平日裡卻又如常人一般,病狀也起的毫無征兆,昨夜噩夢之後醒來,我甚至覺得有人在催我躲進櫃子裡,若非我本不信那些,我都要覺得自己被邪祟上身了。”
霍危樓深知薄若幽是哪般心性,縱然她再如何恐懼,也絕不會因此逃避,何況此病本是隐患,她不怕,他便更不能阻攔她,“有人催你躲進櫃子?”
“隻是覺得手腳忽而不聽使喚,像要本能的往櫃子裡躲,好似很害怕,卻又想不明白這是為何——”
薄若幽習慣了查案子時的抽絲剝繭,此刻自也想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詭異行徑從何而來,霍危樓安撫道:“程先生都不知到底如何病的,你自己怎能想通?”
薄若幽又搖頭,“我的病與當年的事有關,且我夢裡或許是見過的場景,隻是我想不起來了,前幾次我都是從睡夢中醒來忽而發病,因此多半與做過的夢有關系,我在想我既然會害怕,那是否是當年事情發生之時,也有過同樣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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