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若幽腦海中一道白光閃過,她瞬間回想起來:“那屋内西北角上放着妝台,妝台上有鏡子——”
霍危樓颔首,“若人站在東側,則正好能看到鏡子内映照的情形,那屋子門便開在東南角上,送衣裳的人不可能站在屋内深處,多半在靠近門口的方向侍立,他極有可能透過鏡子看到馮渥丹更衣的樣子。”
薄若幽呼吸有些發緊,她萬萬沒想到竟是此般境況下抓到了兇手的蛛絲馬迹。
連着多日,雖查到了些許線索,可除了案發現場,還未肯定兇手在别處出現過,如今卻發現了這般重要的一環,薄若幽忙看向甯骁,“副指揮使可問那婢女樣貌了?”
“問了。”甯骁颔首,“可那小厮說,那婢女長的十分尋常,他當時去的急,天色又晚了,隻憑着四周的燈火記得她穿着樣式常見的桃紅粗布襖裙,長相反而記不清。屬下懷疑她本就盯上了詩社的人,所以在畫舫周圍徘徊,又或者純粹是想偷窺女子更衣。”
十分尋常,李玉蘿也說過此言。
兇手是一個長相尋常到令人記不住的年輕女子……
此人面目本就模糊,如今連與她打過照面之人都無半分印象,她尋常到可能是在大街上與你擦肩而過的每一個人,想到這一點,薄若幽既覺得可怕,又覺得苦惱。
而她更想不到兇手竟是女子。
見霍危樓和薄若幽皆是沉思着默然下來,他又道出一個壞消息,“春風樓也去問過了,馮渥丹出事的前日,李修聞的确派人去留過話,可掌櫃的說當日來往進出的文人士子頗多,也無人專門問李修聞之事。”
兇手曾在畫舫出現過,可卻是雁過無痕。薄若幽秀眉越皺越緊,片刻後,她沉眸将此思緒揮出了腦海之中,線索不足,空想也是白費功夫,不若将眼下之事做好。
霍危樓亦道:“再去畫舫一趟,此人剛好碰上畫舫出事,或許本來就和畫舫有何關系,即便不是畫舫之上的侍仆,亦是知道畫舫上哪般境況的,那畫舫上常招待客人,還有淩霄詩社,可從附近酒家,書畫館,還有賣筆墨紙硯的譜子入手。”
“春風樓來往人衆多,雖然無法确定,卻是和文人士子多有關系。”霍危樓說完此言,又看向了薄若幽身前那堆碎紙,文人士子,那便是和陸聞鶴有關了。
眼風一錯,便見适才還苦思無果的薄若幽此刻已專心緻志辨錄魏靈寫的字詞,桌案旁的幽燈映的她眉目如畫,再加上那沉靜模樣,瞬時也令他煩亂的心一定。
奇了,從來都是他安别人的心,如今,竟也有人來安他的心了。
霍危樓看着看着,目光便膠着在薄若幽身上似的,一旁甯骁應了霍危樓的話,卻見他未再說下去,定眸一看時,眉頭便是一擰。
跟了霍危樓多年,他還從未見過霍危樓這般神情,他眉目溫軟,使得他本有些寒峻的五官都溫和了幾分,甯骁欲言又止,可見薄若幽埋頭苦寫的樣子,到底未發一言的退了出去。
廳内的昏燈暗了又亮,薄若幽寫的額生薄汗,魏靈雖寫了許多,偶爾連成句段,也似書信,可卻從不見她寫任何稱謂,仿佛這信隻自己寫,而從不送出。
薄若幽有些發愁,足足寫了幾大張紙之後,她筆尖忽而一滞,她将那一片碎紙片拿起來,透過燈火仔細辨看,很快,她雙眸大亮,“侯爺!找到了!”
霍危樓從内室走出,甯骁亦從外走了進來,薄若幽将碎紙片遞上來,“侯爺,這是陸聞鶴的雅号,他詩詞畫作之上,常用此二字做落款。”
那是“茗頤”二字,薄若幽看過陸聞鶴的畫,看過陸聞鶴的詩集,再沒人比她更清楚陸聞鶴的雅号了,薄若幽又道:“如今摘錄的字足夠多了,民女亦發現了些許怪異之處,魏靈所寫書信之中,最常用‘愚魯’二字,且是自稱,相反對他人卻頗多稱贊,而她通篇不見明顯的姓名稱謂,似乎是有意為之,至此二字露了些端倪,更顯古怪,待民女再好好将這上面的字拼湊拼湊,想來能看出更多線索——”
霍危樓望着她,“你慢慢看,隻此二字,便能将陸聞鶴帶回來審問了。”
他轉身吩咐甯骁,“去拿陸聞鶴,今日,便不是請這位大才子入府了。”
甯骁應聲而去,霍危樓指尖捏着那碎紙片,再回過頭來時,果然看到薄若幽又埋頭下去,她口中念念有詞,當真開始組詞合句。
霍危樓看着她,忽然喚她,“薄若幽——”
“嗯?”她下意識擡眸。
霍危樓傾身,輕而快的在她額頭拂了一下,他将手示意給她看,隻見他粗粝的指節上竟有她一抹盈盈汗意,他又說:“歇歇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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