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鄭玉衡大幾歲,所以小鄭大人叫他妻子一聲嫂夫人,倒也是應當的。
鄭玉衡歎了口氣,道:“子墨兄,你是我見過話最多最密的人。”
張見清頗以為榮。他的祖籍就在他們此次要前往的地方,也就是大殷最北部的寒地,後來他的祖宗經過兩次大規模的人口遷徙,來到了溫暖富貴的河套地區,住到了貫穿大殷的長流河河畔。
而後又因父親的官職變動,進京、應考、入仕等等,便不必一一贅述了。
就在兩人立在隊伍最邊緣閑聊,等候開拔時,一架四匹雪白神駿拉的宏偉馬車辘辘而來,車輪壓在道路未盡的殘雪上,車檐上鈴铛瑣碎地響動個不停。
這馬車沒停在幾個紅袍大吏的面前,反而停在了鄭玉衡與張見清身旁。随後,随侍放上踩踏的小凳,車簾撩動,一個梳着飛天髻、仕女打扮的女子勾起車簾,踩着小凳下來。
張見清不認識,隻覺得貴氣鋪面,來曆非凡,剛要拉着鄭玉衡别失了禮數,便看到一貫冷冰冰不愛說話的小鄭大人拱手見禮,眼神卻沒有壓下去,似乎穿過此人,望進了厚重的車簾之内。
“趙娘子。”
“鄭大人。”趙清回禮。
她是慈甯宮一等女使,隻是沒有李瑞雪、杜月婉兩位女尚書地位更高,但這也代表着她的面容更少地有人看見。
趙清沒有穿公服,而是着了一身官宦人家的小姐裝扮,戴着一層面紗。
她道:“主人家說,原不該來的,也知道你情願不讓她來,但若是想到不該、不可,便不去做,人也就是違了心而活着。”
鄭玉衡目光轉過去,望着繪着銀色鳳凰的車簾。
他喃喃道:“我知道……她的意思,我都知道的。”
趙清道:“一别千裡,主人說,鄭郎君從小沒有出過遠門,頭一次走這麼遠,若是在外面凍着餓着、水土不服,郎君聰明年輕,自己有能耐料理好,不須她操心。隻有一件事不好。”
鄭玉衡道:“自然……我已不是小孩子了,沒什麼事做不了,請她實在不用為我擔心的。”
趙清微笑了一下,将手中之物呈給他看,道:“主人說,她隻擔憂鄭郎君今日别後,難解相思疾苦。”
鄭玉衡怔了一下,見到她手上有一個小小的木盒,裡面裝的是一把紅豆。
他喉結微動,眼眶猛然熱上來,又礙于當着衆人的面,不好太過情緒起伏,便從趙清手裡接過木盒,摩挲着上面紋路,低聲道:“多謝趙娘子。”
趙清回了一個女禮。
剛剛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兒的張子墨也瞟了兩眼盒子上的圖樣,多嘴道:“這是……揭陀國王舍城東北的靈山鹫峰圖?此為世尊如來講《法華經》之地。慈悲之山,佛門之土,我依稀記得小時候佛門大行之時,連石柱、窗戶上,都有這個圖樣錾刻。”
趙清道:“這位大人好眼力。”
張子墨念了一聲佛号,搭話道:“娘子主人家信佛?隻是這圖樣卻不興用,早幾年的人都知道,犯了貴人的諱,先聖人在時頻頻提及,雖未追究,到底還是改了。”
趙清搖頭不語,隻轉而問鄭玉衡:“鄭大人有什麼要妾帶的話嗎?”
鄭玉衡又看了馬車一眼,語調不自覺地溫柔起來:“我要說的話,她也都明白。隻是勞煩問一句趙娘子,昨夜我走後,她何時醒來,咳了幾聲,藥喝了沒有?說是春日,可春寒料峭,請娘子勸她添衣早睡,莫憂勿念。”
趙清先是一一回答了,然後答應下來。此刻,最前方的隊列已經在軍衛的環繞下開動出京。
兩人對彼此行了個禮,趙清便回身登車,她掀開簾子的那一瞬間,鄭玉衡似乎見到一雙白皙熟悉的手,握着那串細膩的珊瑚手串,指尖落在她膝頭上繁密的華服衣擺上。
随後,車簾匆匆地落下。
張子墨拉了他一把,調侃道:“回神、回神,快别看了,真該走了,不是說沒人送你嗎?”
鄭玉衡翻身上馬,等着張子墨進車,他挽了挽袖口,低頭道:“我也不知道她會來。”
隊伍緩緩前行,張子墨的頭從車窗裡伸出來,心思活泛地問道:“什麼人家呀,啊?這車駕、這氣派,這傳話的婢女,哎喲喂,怪不得你娶不到呢,這換誰能娶到,天王老子才行是吧,這不會是京中那幾個公侯門第的女兒吧?”
鄭玉衡沒有表情地道:“不是。”
“你不願意說就不說,怎麼總是這個臉色。”張子墨道,“不過這樣的人家,你……嗯,寒微之士,我說鈞之,到時候人家公府動一動手腕,親戚妯娌遍地都是,你從五品的京官寒士,我看還是不要湊這個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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