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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頁(第1頁)

那邊鬧鬧哄哄,這邊吃東西的人一點都不受影響。她今天早上實在是起不來,所以大家吃飯時就沒等她了。路特意買了壽司便當準備帶回旅館給她的,結果就在大街上相遇了。現在多麗絲坐在吧台邊,吃着他給的早午飯,喝着果汁,還頂着調戲犯的名聲。

“貝克曼,我看起來是很像會調戲别人的人麼?”

吃完東西,感覺精神恢複了,多麗絲這才有了點興緻來追究這件事。她問向坐旁邊,一直沒說話安靜到會被不自覺忽視的人。貝克曼有一種奇異的特質,隻要他願意,總會令人注意不到他的存在。這人對氣場的掌控可謂登峰造極。不過越熟悉他的人,越能因此想要時刻去留意他。

他面前放了一杯酒,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怎麼動過,貝克曼隻是默默地抽着煙,是他自己卷的。這人每天都會不定時的親手卷上那麼幾根來放在他随身攜帶的特制鐵盒裡。說實話,看他卷煙是件很享受的事情。

貝克曼不怎麼愛說話,他的沉默像是刻在了骨子裡的一樣,冷峻的外表隻有在他卷煙的時候才會不那麼具有攻擊性。他做這事時十分認真,一絲不苟。煙絲的控量、麻紙的卷弄在他手下仿佛是在對待件藝術品一樣,讓人賞心悅目。

多麗絲些微的強迫症在看他做這件事時,有種被治愈的感覺。他像是心中有一把尺子,卷紙的時候煙絲不會到處都是,總是剛好,完成後的煙支也十分的整潔漂亮。不論做任何事他都全心投入的感覺,讓多麗絲很多時候覺得有強迫症的不是她,而是不顯山露水的貝克曼,不然他怎麼連卷煙這種小事都做得如此完美。

這種舒适感是多麗絲願意在他卷煙時,乖乖坐在一邊,雙手扒着桌沿不帶錯眼注視的原因。船上的人剛開始還總因為這個會打趣他們兩個,實在是這樣的場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小時候坐在凳子上,晃着腿看長輩卷煙的畫面。雖然被說成小孩子,但這依舊不能打消她看這個的熱情。

“并不像。”吐出口煙的人,回答了問題,“剛好相反。”

“那香……”

“他腦回路不正常,你大可不必當真。”沒等人說完,貝克曼就建議道。

他将手中的煙撚滅在煙灰缸裡,放下翹着的腿坐正,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起來。酒總算進了他嘴裡。這兩人坐在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着,相比起後面的其他人來說簡直算得上是沉默。

“我有點不解,你喜歡這樣的他什麼?”

盡管後面的人還在起哄,香克斯和卡爾正一杯一杯從桌上端起酒杯猛灌,比賽誰喝得多。手拍桌子的聲音,吹口哨的聲音,叫好的聲音,這些都沒能妨礙到多麗絲聽清貝克曼說的這句話。

“你怎麼知道!?”

“隻有傻子才不知道,不過正不幸,他在這方面就是個傻子。當然,你也沒好哪兒去就是了。”貝克曼一邊手臂搭在桌面,轉身正對着多麗絲看向她,“這船上就沒幾個是正常人。”

雖然貝克曼說這話時面無表情,但低情商如多麗絲都奇迹般的感受到了他那種“衆人皆醉我獨醒”的睥睨一切之感。那不是自負,而是思想到達了一定的境界,對世事洞察得太清楚後才有的寂寥。

智商太高帶來的理性,往往會讓人近乎于無情。貝克曼身上的厭世感不是空虛來風,所幸命運的安排讓他遇到了香克斯他們。這群人智商上或許永遠比不過貝克曼,但他們卻有貝克曼不會擁有的熱忱與激情。他們帶領着貝克曼領略了生活的樂趣,讓他嘗到了作為人的滋味。這或許就是這人甘願陪着這群甚或有點傻裡傻氣人的原因吧,因為他們給了他獨一無二的體會。

這艘船像一個大家庭,包容了一切可能。揚帆于大海上,每個人都在裡面獲得了自己想要的。

“我忽然知道你頭發為什麼會白得這麼快了。”

“你在轉移話題。”

“被發現了。好吧,當然是既饞他身子,又熱愛他靈魂啦。”

多麗絲絲毫沒有因為被戳破隐秘心思而窘迫,反倒大大方方的樣子讓貝克曼難得有點失态。他被這人的“豪言壯語”嗆到了,猛咳起嗽來。他倒不是認為香克斯不值得人喜歡,相反,他比誰都要認同那個人。正是因為如此,他才無比清楚香克斯的性格缺陷,在他真正明白這種情感前,他不可能會給人回應,多麗絲不會不知道這點。

這場感情中,先明白的人注定會痛苦。而愛情一旦讓人痛苦,就不值得人品嘗了。

“你熱愛誰的靈魂?”

“香克斯!”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本來多麗絲還在感慨自己的發言實在是太帥氣,就被突然出現的人吓得音調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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