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給他們做了幾件新孝服當裡衣穿,衣裳上也還是繡了父親的字。
一路上大郎二郎穿着裡襯繡着父親字的白麻布衣一直不願意脫,孝服都穿到黃了都讓人看不出孝服了,可進京了就這不能這麼穿了,穿在裡頭,也算是個心意。
“穿得跟京裡人一樣,就不打眼了。”謝慧齊在這日早上過來看弟弟們着穿的時候,跟不願意換衣的二郎耐心地道,“有時候不打眼,才能活得久。”
二郎還是不依,“那我阿父走了,我給他穿孝衣,是我願意,旁人有什麼話好說的?”
“因你跟他們穿得不一樣啊,他們就看你,就說你。”小崽子們是她親手帶大的,不管是胡攪蠻纏還是講道理,謝慧齊都能對付他們。
“那我不管,我就要穿這個,穿三年。”一路的長途奔波讓二郎長個了,白嫩的皮膚也變得黃了一點,他在外嘴可甜,愛跟人笑,是最讨人喜歡不過的了,就是在他們阿姐面前,他還是還孩子氣還蠻橫。
“那他們還會說到我身上來呢,讓自己小弟弟穿得這麼髒還不收拾,會說我不會過日子呢。”謝慧齊仔細地疊着他們的新裳,慢悠悠道。
“他們憑什麼說你!”二郎不依了,他最讨厭有人說他阿姐的不是了。
要說也隻能說她的好。
“就憑你不聽我的話,不願意換衣裳呀。”謝慧齊慢慢道。
“可我是給我阿父穿的嘛……”二郎說不過,眼圈都紅了。
“穿在裡頭也是一樣的嘛。”其實熱孝過了,沒有要穿孝服三年的說法,但謝慧齊也知道弟弟如若不這樣,不讓見到他們的人都知道他們阿父沒了,心裡的悲痛就沒有可藏之地,他們還小,能忍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已經覺得他們夠懂事的了。
所以她不急,什麼都不急,做不得的事,她慢慢跟他們說就是。
“嗯,穿在裡頭也是一樣的。”這時候大郎點了頭。
二郎見兄長答應了,無可奈何地道,“那好吧。”
“阿姐這樣做,有什麼用意嗎?”大郎接過姐姐給他們的新裳,垂着眼睛問了她一句。
“看着阿姐說話……”見他又下意識就垂眼睛,謝慧齊叫他擡眼。
等大郎擡起眼,謝慧齊摸了摸他的頭,“下次跟阿姐說話,跟别人說話都要這樣知道嗎?你不想讓人知道的事在心裡想想就好了,但要是躲着别人不看,聰明人就猜得出假了。”
大郎下意識又垂眼,但又飛快擡起眼皮來,然後看着他阿姐點了點頭。
這麼小,卻要學着像大人那樣過活了,謝慧齊忍住了心中的心酸,不再就這事說下去,接着他先前的問話說,“阿姐不知道進京是什麼樣子,可那裡是阿父娘親的仇人們住的地方,阿父帶着我們在河西那麼遠的地方都死了,現在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誰也不知道我們往後會怎樣,阿姐想我們隻有不打眼,才可能活得久一點,知道嗎?”
所以即便是想着那個疼他們阿父的祖母有權知道他們阿父過逝的消息,謝慧齊也狠下了心腸隻送了報喪的信,沒提他們回京安葬父親的事。
她怕要是謝侯府知道了,離那些人知道也就不遠了,到時候憑他們幾個早被謝侯府逐出了家門的小輩,哪來的能力與之相對。
就是他們祖母有心護他們,也無能為力,就跟她當年保不住他們的父親一樣。
雖然謝慧齊也不能保證他們進京後不被這些人的耳目知曉,但到底低調要比高調安全一些,小心行事比魯莽沖動要好一些。
“知道了。”大郎這次看着謝慧齊的眼點了頭。
他跟二郎都長得極似他們阿父,就是年紀尚小,就已極其俊秀,不過不像二郎長像完全随了他們父親,大郎的嘴唇随了他們的娘親,因此玉面少年比之父親更多了幾分精緻,但他這也是再完美不過的貴族少年的長相了,可如今這樣的一張臉面若冰霜,一個人在的時候更是面無表情,謝慧齊往往看他看得久了就心痛難耐。
她的弟弟們,如若當年沒出意外,他們會是京城裡再風光霁月不過的少年。
可現在得跟着她,就像老鼠一樣地四處打洞鑽洞躲着人苟且偷生。
她心中豈能好受。
“阿姐,我也知道了。”二郎受了教,垂頭喪氣地把臉貼到棺材上,跟他阿父道,“阿父,我聽阿姐的話啦,你也看到了,不要怪我調皮。”
說着還是難掩沮喪地扁起了嘴。
他很難受。
謝慧齊心疼他,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手。
二郎緊緊回握住了她的手,把他阿姐的手放到心口放着,難掩委屈地道,“阿姐,我這裡什麼時候才會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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