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老師說:&ldo;譚睿康學習踏實。喏,遙遠,你看看你的,再看看人家的。&rdo;數學老師把譚睿康的卷子拿出來,又翻出遙遠的卷子,遙遠115分,譚睿康150。遙遠真是要暈過去了,心裡大吼道這怎麼可能!班主任在後面說:&ldo;譚睿康偏科偏得太厲害,語文和英語不行。&rdo;數學老師鼻音嗯了聲,沒有再說話,遙遠心想這厮真是撿到了啊,他掏出手機,把幾個人的分數依次計下,湊來湊去,又去看物理,物理他全班‐‐馬克吐溫和新概念的小故事節選。他在考試前幾天才剛做過,譚睿康還把那本題選借去看了的!他能考這麼高分,全是因為遙遠買的那本習題的功勞!早知道不借他看了……遙遠心裡湧起一股陰暗的小心思。遙遠把自己的排名整合了一次,對比其他競争對手的排名,估測自己這次能排進前幾,一回到教室裡馬上就有人湧上來,紛紛問道:&ldo;你看到分數了嗎?&rdo;&ldo;我多少分?&rdo;遙遠掏出手機邊看邊說:&ldo;你英語122,化學113……&rdo;教室裡一片&ldo;啊&rdo;&ldo;呀&rdo;的聲音,女生們西子捧心,痛苦地坐倒在椅上。遙遠記下來的全給了,沒記到的也沒辦法,反正過幾天就出排名。他坐下來吃桌上齊輝宇帶的午飯,齊輝宇卻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譚睿康回來了,留校午休的學生全在說分數,他聽别人說了一會,詫道:&ldo;分數出來了?&rdo;&ldo;對啊。&rdo;他前排那女孩說:&ldo;我英語考砸了。&rdo;譚睿康安慰道:&ldo;小遠有本習題選,我們都做過最後幾道閱讀理解,那本書很好,明天帶來給你們看,好多題目上面都有類似的。&rdo;&ldo;真的嗎?!&rdo;教室最後的小範圍座位登時響起驚歎,遙遠聽到差點把飯給噴出來。你他媽的去死吧!怎麼能告訴别人!遙遠幾乎要瘋了,你這麼一說别人就知道我英語分數高純粹是靠運氣,剛好做過那幾篇閱讀理解而已啊!!譚睿康還沒意識到自己做了蠢事,又說:&ldo;對,小遠讀書很刻苦的,每天回去學習到11點。&rdo;遙遠差點就爆血管倒地而死了,多年來苦心營造的聰明形象全被譚睿康毀得一幹二淨。他真想把盒飯扣到譚睿康腦袋上去。遙遠滿肚子火,譚睿康過來坐在齊輝宇的位置上,問:&ldo;小遠你看到分數了嗎?我多少分?&rdo;遙遠:&ldo;不要叫我小遠!&rdo;遙遠真是恨死他了,話也不跟他說,譚睿康忙笑道:&ldo;好好,以後會注意……你看到分數了嗎?&rdo;遙遠黑着臉,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說:&ldo;你英語138,化學142,數學……&rdo;遙遠耍了個心思,說:&ldo;數學115。&rdo;譚睿康:&ldo;……&rdo;遙遠又說:&ldo;你語文作文還離題了,隻得了30分。&rdo;譚睿康刹那就愕了,說:&ldo;我數學才115?這怎麼可能?&rdo;遙遠惡毒地說:&ldo;騙你幹嘛?你物理最後一題錯了,不過分數也還可以,有120了。知足點吧。&rdo;譚睿康歎了口氣,點了點頭,說:&ldo;你呢?考得很好吧。&rdo;&ldo;還行吧。&rdo;遙遠敷衍地收拾飯盒,去扔垃圾,不鳥他了。午休前齊輝宇回來了,帶着給遙遠買的珍珠奶茶,說:&ldo;忘了給你買喝的,剛剛又出去跑了一趟。你考得怎麼樣?&rdo;&ldo;還可以吧,估計能排進前十。&rdo;遙遠說:&ldo;我看看你的分數。&rdo;他掏出手機,心想還是齊輝宇好,喝了口珍珠奶茶,又嘗齊輝宇的布丁咖啡,兩人一直關系好,除了接吻上床,其餘的都幹過了,喝對方飲料也對着吸管直接喝,不怕口水。&ldo;你哥呢?&rdo;齊輝宇說:&ldo;我在食堂外面碰到林子波,說你哥考得很好啊。&rdo;遙遠朝他比了個凸,不吭聲了。齊輝宇把椅子拼起來當床放腳,腦袋枕在遙遠大腿上睡覺,遙遠把自己校服外套給他蓋着,開始午休自習,時不時偷看譚睿康,譚睿康整整一個午休都沒有說話,一臉郁悶,偶爾歎口氣,對着筆記發呆。前排女生安慰了他幾句,教室裡歸于安靜,唯有風扇開了小檔,還在輕輕地轉。遙遠開始猜測譚睿康在想什麼,應該是覺得對不起他爸?花這麼多錢進來念書,第一考試就砸了,壓力一定不小。遙遠有幾次想過去告訴他其實他數學滿分,但齊輝宇在他大腿上枕着,不能動。譚睿康在教室裡沉默地看了一會書,繼而到走廊上去,趴在欄杆上看教學樓外的操場,站了快半個小時。直到午休過後,學習委員林子波回來,才掀起了又一輪問分數的高峰。&ldo;你數學滿分呢。&rdo;林子波說:&ldo;我剛剛又去看了一眼,排名出來了,第一名是隔壁班的李娟,第二名是譚睿康,你是咱們班第一。&rdo;轟一聲教室裡炸了鍋,譚睿康又傻了。吵鬧聲太大,齊輝宇拖着口水醒了,起身道:&ldo;吵死人了。&rdo;遙遠黑着臉,妒忌心發作,沒想到譚睿康居然拿了年級第二,不過仔細想也是理所當然的,他光是數學一科滿分就甩開了所有人幾十分的差距。再加上化學又是初三新開的科目,大部分都不重視,包括遙遠自己。齊輝宇定了定神,朝林子波說:&ldo;四眼仔,我們呢?排第幾?&rdo;&ldo;你原始分排年級四十七。&rdo;林子波說:&ldo;牛奶仔排第七。&rdo;遙遠這下心裡才好過點,比起初二期末考試掉了三名,從年級第四掉到第七,但也可以接受了,隻要不掉出前十,上下波動是正常的。譚睿康登時如同重獲新生,抓着林子波問:&ldo;你沒看錯吧?是真的?!小遠怎麼告訴我語文離體了?真的假的啊!&rdo;&ldo;不要叫我小遠!&rdo;遙遠不耐煩道。譚睿康忙道歉,朝林子波激動地問了好一會,嘴唇都哆嗦了,想了想,又跑去老師辦公室。神經病,遙遠心想。下午放學後老師們開會,晚自習暫時取消,遙遠收拾東西,譚睿康過來笑着給了遙遠一拳,說:&ldo;小遠,差點被你吓死,你可真夠狡猾的。&rdo;遙遠沒說什麼,懶懶道:&ldo;回家吧。&rdo;一大群男生鬧哄哄出去,在學校門口的7‐11買汽水,吃關東煮,每人一杯思樂冰,當然又是遙遠掏腰包請客,男生女生們笑着喧嘩,這次連譚睿康也加入了他們,有說有笑的。遙遠又買了包萬寶路,每人兩支,衆人在樹下坐成一排,抽煙等車吃零食。滿地落葉,秋天的夕陽照在南國的路上,充滿了年少的味道。張震載着女朋友最先走了,林子波的車來了也走了,其餘幾個男生各回各的家,齊輝宇推着車,陪遙遠走了一小段,送他到中巴站,揮手告别。剩下遙遠和譚睿康兩個。譚睿康還在興奮他的年級第二,在朝遙遠說政治題的不定項選,遙遠卻覺得他很煩人,相當的煩人。&ldo;牛奶仔。&rdo;女孩的聲音道。遙遠:&ldo;?&rdo;那女孩子是隔壁班的謝雨婷,在樹下用力拉另外一個女生,好像是初二生,對方死也不出來,最後抱着樹尖叫道:&ldo;你去嘛!我不要去!&rdo;遙遠:&ldo;……&rdo;譚睿康:&ldo;什麼事?&rdo;譚睿康跑過去幾步,躲在樹後的小女生跑了,遙遠道:&ldo;你别管!&rdo;謝雨婷過來說:&ldo;我妹想找你借英語課本去複印可以嗎?&rdo;遙遠:&ldo;可以啊。&rdo;他拉過挎包翻出英語課本,譚睿康忙道:&ldo;用我的吧。&rdo;遙遠不悅蹙眉,譚睿康馬上不吭聲了。遙遠認識謝雨婷,雖平時不怎麼說話,但也是一個年級的,随口道:&ldo;你還有妹妹?&rdo;&ldo;我契妹。&rdo;謝雨婷拿了書,又從包裡掏出一個包裝得很漂亮的小盒子,說:&ldo;她膽子小,這個是她送給你的,嗯。&rdo;遙遠接過包裝紙,謝雨婷說:&ldo;明天她就還你書,走喽,拜‐‐&rdo;遙遠想起樹後的那個小女孩了,是初二(2)班的班花,小小個,長得很萌很可愛。之前有過一次剛開學的時候,初二的幾個女生在籃球場邊上看他,好像那女孩子還給他買過水,當時齊輝宇開他玩笑,遙遠就揍了他一頓,兩人走了。他回家拆開包裝紙,裡面是個牛奶糖的鐵盒,還有張貼着的便箋紙,從便箋到包裝紙,再到牛奶糖都充滿了小女生的小心思,精緻而浪漫。于是遙遠明白了,這玩意裡裝着名為愛情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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