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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頁(第1頁)

左思安不好意思地笑了。老張帶其他人去一家賓館投宿,高翔帶着左思安在政府招待所先下車,她迫不及待地向裡跑,進去便扶着牆壁氣喘籲籲說不出話來了。高翔跟進來,不免覺得好笑,示意她平靜下來,問前台服務員左學軍住哪個房間,服務員打量着他們:&ldo;左縣長已經去了措勤。&rdo;高翔問:&ldo;那他什麼時候回來?&rdo;服務員搖頭:&ldo;這個我可不清楚。&rdo;這時一個正要往裡走的中年男人cha言道:&ldo;老左半個月前去措勤上任,擔任那裡的縣長,短時間内不會回來的。&rdo;高翔吃了一驚,轉頭看左思安,她眼睛發直,手扶住桌子才支撐着站住,他一把攙住她:&ldo;别急,我再送你去措勤就是了。&rdo;中年男人說:&ldo;這裡不能走快了,也不能激動,你快讓她在沙發上躺躺。&rdo;服務員十分善良,馬上端來熱茶給左思安喝,那中年男人責備高翔:&ldo;你怎麼能帶小姑娘上這個地方來,更别提還要帶她去措勤了。那裡是整個阿裡地區海拔最高、條件最艱苦的縣城,大人上去都會吃不消……&rdo;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左思安&ldo;哇&rdo;一聲哭了出來,但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馬上堵住了她的嘴,哭聲中止,她大口大口急速地呼吸着,臉色轉瞬發青,嘴唇發紫,手腳痙攣起來。高翔被吓住,馬上抱起她,問服務員:&ldo;這附近哪裡有醫院?&rdo;那中年男人一把攔住他,馬上拿來一張報紙,利索地卷成圓錐狀,将錐尖撕開,露出一個小孔,大口那邊緊貼到左思安面部,囑咐她别怕,就在面罩内呼吸。高翔不放心地問:&ldo;這樣就可以了嗎?&rdo;&ldo;她這是呼吸性堿中毒。&rdo;那中年男人對高翔解釋着,&ldo;是高原反應的一種。簡單講就是呼吸太深太急,把體内的二氧化碳全呼出去了,用這個面罩罩着,把呼出去的二氧化碳吸回來,過一會兒就沒事了。你這臉色也夠嗆,趕緊坐着休息一下。&rdo;高翔長籲了一口氣,才發現自己頭暈目眩,心跳急驟,似乎要從嗓子裡蹦出來,腿頓時軟得無力支撐站住,他努力想把左思安放下,竟然提不起力氣。這時左思安将那個簡易面罩移開一點兒,啞聲說:&ldo;你快坐下。&rdo;他抱着左思安癱坐到沙發上,緊張地低頭盯着她,面罩蓋住她的大半個面孔,隻露出一雙彎彎的眼睛,眼神空洞地看着他。這個看來簡單的措施竟然起了作用,她的呼吸慢慢恢複正常節奏,身體在他懷中松弛安靜下來。他籲了一口氣,全身頓時松懈下來。招待所小小的前廳内不時有人出入,牆角的電視機放着他們聽不懂的藏語節目。高翔一動不動坐着,在失望與高原反應的雙重作用下,一種精疲力竭的虛空感覺将他擊中,他心跳沉重,四肢失去協調能力,大腦仿佛再也無法有效傳達出一個行動的指令。所有的思緒都離他而去,隻有懷裡的那個小女孩抓着他的衣襟,牢牢盯着他,提醒他必須保持呼吸,努力恢複正常。他下意識抱緊她,她也更深地依偎進他懷裡。過了好一會兒,左思安先緩過勁來,從高翔懷裡爬起來,站在他面前,擔憂地看着他:&ldo;你怎麼了?&rdo;他頭痛欲裂,勉強一笑:&ldo;沒事。&rdo;她沒有被說服,猶豫了一下,擡手用冰涼的手指抹去他額頭的冷汗,将服務員端來的熱茶遞給他。他根本不想動,也不口渴,但怕她着急,勉力接過來喝了一口。那中年男人好奇地看着他們:&ldo;你們找左書記有什麼事?&rdo;&ldo;他是我爸爸,我想看看他。&rdo;中年男人一怔:&ldo;我姓周,也是從内地過來援藏的,你爸爸去措勤之前跟我住同一個房間。小姑娘,你怎麼會不上學大老遠跑到這裡來?&rdo;左思安沒有解釋,隻是重複着:&ldo;周叔叔,我想看看我爸爸。措勤離這裡遠嗎?那裡是不是真的很苦?&rdo;老周的眼圈突然有些紅了:&ldo;還是閨女惦着爸爸。這麼遠的路都走了,到措勤就不算遠了。放心,那裡就是海拔高些,其他還好,我明天給你們看看有沒有過去的便車。&rdo;高翔說:&ldo;謝謝,我們開了車過來的,不麻煩您了。&rdo;&ldo;小姑娘,你在這邊坐坐。&rdo;他對高翔說,&ldo;你跟我來一下,我給你一份詳細的交通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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