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垣蟄站起身,看着沈然的眼睛,心中有非常不好的預感,那說話的語調變得格外沉,“何事?”
“百官正跪在宮門之外,逼皇上下诏。”
沈然話未說完,陸垣蟄已經大步往走出,急匆匆往馬廄而去,随後翻身上馬,徑直往宮門而去。
白日裡騎馬,按大燕例律是不許在人多的大道上疾行的,可是陸垣蟄顧不了這些,他感到太陽穴的位置在突突發跳,腦中嗡嗡做響。
三日之前胡人放出消息,他們已經備足了糧草,隻要乾景帝允諾和親,即刻派兵送糧,而邊城之内,已經快彈盡糧絕。
百官此舉,除了逼迫皇帝下令公主和親,換取胡人支援,還能是為何!
遠遠地,陸垣蟄就望見一片黑壓壓的人影,以蕭昌呈為首,百官按照品階列隊,摘下官帽置于地,屈膝朝宮門跪下,高呼陛下三思,要以社稷為重。
涼風呼嘯着,吹得在場衆人瑟瑟發抖。
陸垣蟄牽着馬立在遠處,看向蕭昌呈的背影時目光銳利,不自覺的攥緊手中缰繩。
他口持仁義之詞,做的卻是卑鄙事,邊城的死局從他們誣陷馮将軍開始,沒有他們種下的惡因,何來今日惡果?現在又要逼公主和親,明面上說是為了大燕江山,實際上卻在排除異己。
那夜在蕭氏的果園之中,确實是太莽撞。
陸垣蟄轉過身,繞開正門,在宮牆之下找到了往常替他送信的侍衛。
他須想法子立即入宮,見到長公主,以便商議對策。費了很大一番口舌,那侍衛找來了鄭昊。
“鄭侍衛,陸某有要事急需進宮面見公主,還請幫忙行個方便。”
鄭昊按劍從偏門出來,他跟在顔若栩身邊這些日子,自然知道陸垣蟄與公主關系甚密,猶豫了片刻,他艱難的點頭,“陸公子稍等片刻。”
他返回宮内,取了一套侍衛的服飾,領陸垣蟄換上,随後帶着他往顔若栩的寝殿去了。
陸垣蟄低着頭跟在鄭昊身後,步履匆匆,雖然氣溫已經變涼,可還是走出了一身熱汗。
皇宮裡的甬道又深又長,從紅牆上探出的樹枝已經黃了葉子,時不時飄落幾葉,打在二人的肩頭。
陸垣蟄的心慌得很,長公主性子倔強,也不知道會不會一時沖動,當真上了胡人的當,他們就算出兵送糧,隻怕屆時糧食送到,胡人兵卒也會到進入城内,邊城脫離狄人的威脅,卻又落了胡人的“虎口”,這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麼?
鄭昊引着陸垣蟄進入内殿,裡頭空蕩蕩的,問了素心才知道,長公主已經去了皇後宮中。
陸垣蟄輕歎了一聲道:“我便在此等公主吧。”
這一等,便是好幾個時辰。
顔若栩從母後宮中走出來之時,尚且還在強顔歡笑,“母後安心,女兒先回去了。”
待她轉過身,雙目裡立即失了神采,她覺得心中滿是酸楚,天黑了,可百官仍舊跪在宮門之外,隻要父皇答應和親,邊城就不會失守。
還記得顔喆出征那日,她去城外送行,看見許多的百姓垂淚送别親人,他們可都盼着親人平安歸來啊。
聽聞狄人性情暴虐,時常有屠殺戰俘的舉動,若真的破了城,那城中之人怕是兇多吉少。
若一個人的犧牲就能換回諸多人命,挽回頹勢,何樂不為?
墜兒扶着顔若栩的手,感到公主的身子在微微發顫,她什麼都不敢說,這種情況之下,任何語言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擡步入宮門的時候,怔然發愣的顔若栩被門檻絆住,失力向前撲去。
一雙手飛速伸過來,扶住了她要倒下的身子,顔若栩定睛一看,竟是陸垣蟄。
“公主,無事吧?”陸垣蟄的手心一片溫熱,隔着衣物清晰的傳來。
顔若栩勉強整理了情緒,苦笑一下,此刻若說無事,定然是口是心非。
進屋屏退左右之後,墜兒上了熱茶,随後擡眼看了二人一眼,覺察到氣壓十分低沉,她輕輕退了出去,掩上門後心中暗道,隻盼陸長公子有法子說服公主。
陸垣蟄隔着一層朦胧的燭火,看向顔若栩,放柔了聲音,“公主别急,執意求娶嫡公主不過是胡人的一個幌子,退一萬步說,公主真的嫁過去,邊城也未必能保全,蕭昌呈引着百官跪在宮外頭,也是存心給陛下壓力,想要公主你離開大燕,如此,便少一人知道他的把柄。”
他這番話字字在理,每一句都在寬慰她,顔若栩聽在耳中,臉上露出個難看的笑。
“陸公子,可現在邊城的局勢如此危急,若真的不允胡人,城内的大燕士兵怎麼辦?城内的百姓又怎麼辦?待修通糧道,隻怕不是失了城池,就是餓殍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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