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斟立馬發問:“施什麼肥?”
年輕男人道:“還能施什麼肥?給他澆糞呗。”
印斟:“……”
“怎麼你不信嗎?不然你來我家後院看看,木頭個個蹿得比人還高。”
“……不了。”印斟痛定思痛,但為救活這隻傀儡,還是決定冒險一試,“直接……澆吧。”
男人扭頭沖帳外吼道:“兒子——遞糞桶!”
印斟登時心都顫了,忽又有些後悔,原想開口阻止一聲,但帳外那頭兩大滿滿當當的糞桶已遞了上來,空氣裡飄蕩着一股濃濃的異味,村民一個還比一個熱情,争先恐後想趕上來嘗個新鮮。
然而印斟雖說沒什麼照顧人的經驗,卻是頭次聽說救妖需要施肥這種荒謬說法,他杵在一旁思忖了半天,見兩三個村民正提着糞桶往床邊上走,這下再也顧不得什麼救不救的,慌忙張臂把謝恒顔給實實擋了起來:“……還是算了吧!”
村民隻道:“救妖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澆點糞又怎麼了——還不是為了他好!”
印斟喉頭一哽:“這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讓開讓開,來救命了噢,一,二,三,潑——”
“慢着!”
忽自帳外傳來一道清冽的女聲。
衆人聞言皆是回頭,便見一道利落人影破除層層包圍,趕在謝恒顔變成謝糞顔之前,匆忙掀開布簾大步跨了進來。
印斟剛擡眼就注意到了,是名樣貌普通的矮個子姑娘,穿一身不起眼的麻布長裙,頂着頭巾,手裡端一隻不知裝什麼的破碗,進門就把周圍一圈提糞桶的男人們扒拉到一邊,順口揚聲說道:“讓開讓開……都會不會照顧人啊?哪有給病人澆糞救命的?”
家裡種樹的男人道:“他又不是人,是木頭妖!”
“妖也不能這麼折騰呀,之前穆大夫救了那麼些妖怪,有哪回是用糞澆的?”姑娘好氣又好笑地道,“一群大老爺們兒,心粗得跟什麼一樣……一點常識都沒有。”
印斟也是被折騰頹了,無精打采地睜着兩眼,直望向那姑娘道:“那在姑娘看來,應當如何施救?”
姑娘無奈歎道:“他幾天沒吃飯了?”
印斟心裡默數一陣,答道:“少說四五天了。”
“我看……他就是餓暈了吧。”姑娘彎腰,揉揉謝恒顔松垮垮的眼皮,随後将手裡小碗端了起來,帶枚小勺舀了一舀,直接送到了傀儡的嘴邊。
印斟還是不大放心,遂問:“這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糖水呗。”姑娘無可奈何地道,“哪像你們說那麼誇張,人在海上餓好幾天,當然是先吃東西飽肚子要緊,澆糞算是哪門子說法?”
經她這樣一點,印斟這才想起來,自己胃裡也是空蕩蕩的,多少有些難受——可能對謝恒顔這一隻活脫脫的飯桶而言,一頓不吃恐都會要了他的性命
正說話間,姑娘抵着謝恒顔的齒縫,硬生生給他喂進了三口。等到第四口的時候,果不其然,這不省人事的傀儡眉心一皺,猛然嗆咳數聲,愣是把方才喂進去的糖水都給嗆了出來,直接噴得滿地都是。
“哎呀,醒了醒了,真的醒了!”衆村民登時一陣拍手叫好。
“原來是餓暈的,我還以為是什麼重病……”
“快快快,把糞桶收起來,熏死人了!”
“沒事兒就好,散了散了,大晚上的,都回去睡覺了啊!”
不過短短一瞬,方才争着要給傀儡澆糞的村民們個個又散了開去,熙熙攘攘吵鬧着走向了各家的帳篷。
而印斟一口氣卻完完全全地松了下來,彼時緊握謝恒顔一邊冰冷的手掌,擱在掌心裡反複仔細的揉。謝恒顔要死要活嗆完那幾口糖水,倒是暈暈乎乎地清醒過來,但他也不開口說話,安靜地躺在稻草堆裡,就剩兩顆烏黑透亮的大眼珠子提溜的轉。
印斟問他:“你有哪裡不舒服嗎?”
謝恒顔動了動唇,卻被姑娘遞來的一勺糖水給堵實了嘴:“餓壞了吧小妖怪,還想吃點什麼嗎?”
謝恒顔隻微微擡眼,瞅着姑娘完全陌生的面龐,仍是存了一些戒備心思,不怎麼敢和人家說話。
印斟于是接過那糖水小碗,道:“……多謝姑娘幫忙,還是我來喂吧。”
“别了,你這一看就不會照顧人的——讓我來吧。”
姑娘把印斟伸來的五指輕推到一邊,轉而微彎下腰,握着勺子繼續給謝恒顔喂水,謝恒顔也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今晚難得的溫順又沉默,反是落得印斟一人在旁尴尬地看着,幾次想開口說點什麼,終又不動聲色地咽了下去,偏是一句也憋不出來。
等到一碗糖水喂得見底,謝恒顔喉間陣陣清甜,四肢百骸也漸漸地灌入了力氣,這時才覺周身五感盡數歸了原位,整個人終于從鬼門關前僥幸地活了回來,勉勉強強留得一絲性命幸存于世。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極樂行 詭計多端的程老闆 穿越之暴力修仙+番外 兇宅體驗官 重生歸來,帶着兄弟賺大錢 穿書之路人甲修仙記 畫眉降 仙子,我能助你修行 神話重工 快穿:腰軟女配她又甜又撩 分手後,病嬌女友求複合 假少爺在豪門當綠茶+番外 白話人+番外 論炮灰與白月光的适配度 黃泉之上,屠刀之下 這樣修仙有點太超前了 我以長生在末法時代苟到飛升 銀河偶像 穿成腹黑反派的心尖小甜貓[穿書]+番外 彷徨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