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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7頁(第1頁)

&ldo;朕沒騙你吧……&rdo;皇帝說着,又咳嗽了起來。謝芳華抿起嘴角,将信箋折好,&ldo;這封信既是我父親最後的親筆手書……&rdo;&ldo;給你吧。&rdo;皇帝接過話。謝芳華将信箋小心地放進了自己的懷裡,看着皇帝,&ldo;父親為南秦而死,臨終肯請你放過謝氏。可是你并沒有放過謝氏。&rdo;&ldo;若沒有這親筆手書,沒有他為南秦而死,你以為你和你哥哥能平安長大?&rdo;皇帝看着他,&ldo;前些年,你和你哥哥年幼,謝氏長房明裡暗裡和忠勇侯府做對,老侯爺疲于應付。朕若是早幹脆果斷此趁機下手,謝氏早已經不存在了。也就念在你父親的死和他的這封信上。朕又等了幾年,也算是對得起謝英兄了。&rdo;謝芳華不再言語。&ldo;罷了,朕都要死了,說這些又有何意義?朕這一生,的确失敗。兄弟無情,夫妻無情,父子……&rdo;皇帝閉了閉眼,&ldo;在太子的心裡,朕重不過你。&rdo;謝芳華轉過身,向外走去。皇帝睜開眼睛,見她離開,并沒有阻止。謝芳華出了内殿的門,便看到了手裡拿着诏書站在門口等候的秦钰,以及已經被吳權親自請來的英親王和英親王妃。三人靜靜地站在殿外,殿内的門并沒有關着,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來了等在這裡的,也不知道剛剛的話他們聽了多少。謝芳華看了三人一眼,對英親王和英親王妃見禮,&ldo;王爺、王妃!&rdo;英親王點點頭。英親王妃張了張嘴,過了好半響,才發出音,&ldo;華丫頭,你……&rdo;&ldo;我很好,您也保重。&rdo;謝芳華話落,轉過頭,對秦钰道,&ldo;在這皇宮給我安置了吧。&rdo;秦钰點點頭,揮手招來一人,吩咐,&ldo;帶芳華小姐去我的寝宮安置,一切從優,不得慢待。&rdo;&ldo;是。&rdo;那人連忙垂首,恭敬地道,&ldo;芳華小姐,請随奴才來。&rdo;謝芳華颔首,那人頭前帶路,她慢慢地擡步,跟上那人。侍畫、侍墨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後。英親王妃上前一步,想要攔阻,英親王伸手拽住了她,對她搖了搖頭,她止住了步。吳權悄悄收回視線,挑開簾幕,進了内殿,對立面禀告,&ldo;皇上,太子、王爺、王妃都已經回來了,在外面等着呢。&rdo;&ldo;讓他們進來。&rdo;皇帝無力地擺擺手。吳權走出來請三人進入。秦钰、英親王、英親王妃三人進了内殿。皇帝目光定在了英親王妃身上,眼神飄忽悠遠,似乎看着她,又似乎透過她看着什麼。英親王妃停住腳步,遠遠地看着皇帝,見到他的樣子,也忽然回想起了當年,一時湧上多少年不曾有過的心酸。英親王似乎能體會個中能體會個中滋味,并沒有做聲。秦钰也沒有出聲。過了片刻,皇帝目光漸漸清明,移開視線,對英親王道,&ldo;王兄,你比朕幸運,比朕有福氣,也比朕命好。&rdo;英親王點點頭,&ldo;皇弟說得是。&rdo;&ldo;朕這一生,身為帝王,隻羨慕别人了。前半生羨慕謝英,後半生羨慕你。&rdo;皇帝又道,&ldo;如今朕活到頭了,總算是解脫了。&rdo;&ldo;皇弟萬不要洩氣,你的病一定能養好的。&rdo;英親王眼眶發紅地連忙道。皇帝搖搖頭,&ldo;王兄仁慈,性善,這麼多年,哪怕知道朕一直念着紫菁,你也未對我置喙半句。一心一意為了南秦江山,為了我能做個好皇帝,可謂是鞠躬盡瘁。這也是朕這麼多年,哪怕日夜想着對付謝氏,除去謝氏,也從來沒想過對英親王府下殺手的最大原因。不止因為英親王府住着朕心愛的女人。&rdo;英親王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ldo;有你在,即便南秦如今内憂外患,朕哪怕去了,九泉之下,也放心。&rdo;皇帝又道,&ldo;朕就将太子和南秦這江山都托付給你了。&rdo;&ldo;皇弟!&rdo;英親王終是忍不住,落下淚來。&ldo;太子是你看着長大的,雖然他和铮小子互相不對付,但是大事兒上,卻不曾含糊。&rdo;皇帝話落,歎了口氣,&ldo;铮小子還沒音訊嗎?&rdo;英親王搖搖頭,&ldo;沒有。&rdo;&ldo;朕一直縱容他,卻也是真喜歡他。皇室裡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人多的去了,嚣張跋扈張揚輕狂到極緻的主兒卻少得很。&rdo;皇上又道,&ldo;看來是看不到他最後一面了,他回來後,讓他在朕的墳前給朕燒兩張紙,上一炷香,也不枉朕縱容了他這麼多年。&rdo;英親王留着淚點頭,&ldo;他心裡是記着皇叔對他的好的,不是真正的不知事兒,我一定……告訴他。&rdo;皇帝點點頭,看向秦钰。&ldo;父皇!&rdo;秦钰又跪在了c黃前,将诏書遞給他,&ldo;兒臣取來了。&rdo;皇帝看着沒開封的诏書,對他問,&ldo;你沒開封看?&rdo;秦钰搖搖頭。皇帝看着他,&ldo;若朕真應允了你的請求,廢去你的太子之位,不将南秦的江山給你呢?&rdo;秦钰垂下頭,&ldo;兒臣無悔。&rdo;&ldo;好一個無悔啊。&rdo;皇帝歎息一聲,&ldo;你将诏書打開。&rdo;秦钰應聲,緩緩将诏書打開。入目,正是皇帝的遺照,着太子繼位,封英親王為輔政王。&ldo;父皇……&rdo;秦钰捧着诏書看着皇上。皇帝點點頭,對吳權道,&ldo;朕聽到外面有聲音,是不是左右相他們都來了?讓他們都進來。&rdo;&ldo;是。&rdo;吳權連忙去了。殿外果然是左右相、永康侯、監察禦史、翰林大學士等朝中重臣,以及皇後、林太妃、八皇子,以及得到消息的幾位小皇子和公主都來了,等在殿外。吳權出去後,領着衆人進了寝殿。頓時寬敞的帝寝殿内站滿了烏壓壓一群人。皇帝将衆人掃了一圈,對皇後招手,&ldo;皇後,過來。&rdo;&ldo;皇上!&rdo;皇後眼泡子紅腫,似乎強壓着情緒,走到了皇帝身邊。皇帝伸手拽住她的手,&ldo;這麼多年,朕對不起你。&rdo;&ldo;皇上……&rdo;皇後終是忍不住,哭了起來,她畢竟是真心喜歡皇帝,即便日前皇帝不見她,她心有怨氣,但生離死别之際,到底是壓制不住。一夜未睡,待有人去請,說皇帝喚她,她還是來了。&ldo;你是個好女人,隻不過是嫁給了朕,嫁在了這皇宮,才苦了多年。以後,朕去了,你就不必再cao心,好生地踏實地坐太後吧。&rdo;皇帝拍拍她的手。皇後更是傷心地哭起來。皇帝想要伸手去摸她的頭,以作寬慰,卻發現擡不起手臂了,索性作罷,看向太妃,&ldo;太妃,你在這皇宮困了一生,八皇子雖然未到外出立府的年紀,但就此恩準他提前外出去立府,你便搬出宮去住八皇子府,安養天年吧。&rdo;太妃也哭了,&ldo;多謝皇上。&rdo;&ldo;八皇子好生孝敬太妃,沒有她就沒有你。&rdo;皇帝又道。&ldo;兒臣謹遵父皇旨意。&rdo;秦傾忍不住眼淚簌簌落了下來,跪在地上哽咽不能出聲。&ldo;左相、右相、永康侯……&rdo;皇帝看向朝中重臣,依次念下來,&ldo;朕不是一位好皇帝,千載之後,無功有過。衆位愛卿跟着朕也遭罵名,朕對不住你們。&rdo;&ldo;皇上……&rdo;衆人跪地,人人悲戚。&ldo;朕死後,太子繼位,诏書如今就在太子的手裡。你們好生輔助太子,延續南秦江山基業。&rdo;皇帝說着,聲音忽然弱了,氣力不支,&ldo;朕……就将南秦江山交給你們了……&rdo;帝王駕崩&ldo;皇上放心,臣等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傾力輔助太子承南秦萬載基業。&rdo;左右相、永康侯、翰林大學士、監察禦史等衆人齊齊沉痛地應聲保證。皇帝點點頭,目光從衆人身上移開,最後定在了英親王妃的身上。英親王妃動了動嘴角,眼中蹦出淚花,無聲地對他說,&ldo;我從未怪你,隻是你我有緣無分罷了,你……走好。&rdo;皇帝露出笑意,手臂垂下,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再沒了聲音。秦钰跪着上前,伸手去搖他,沉痛地大喊,&ldo;父皇!&rdo;秦傾也跟着大叫了一聲,&ldo;父皇!&rdo;&ldo;皇上!&rdo;皇後撲到了皇帝的身上哭了起來。衆人齊齊擡頭,隻見皇帝面色安詳,如睡着了一般,已然氣絕,齊齊伏地恸哭。秦齊的一生,諸多無奈,但不得不說,他除了對謝氏步步掌控,寸寸為營外,其實不算是一個庸君,他登基之初,推行了很多利民的政策,也懂得廣納良才,聽得進勸谏忠言,不曾大修行宮,大興土木,晚年雖然脾性暴躁,但不曾殺害忠良,朝中也無真正的大奸大惡之人,是個心有子民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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