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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頁(第1頁)

老人伸出一隻瘦骨嶙峋的手覆蓋在她蔥白般的小手上:“奶奶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我的凝兒了呢。”說完,已泣不成聲。

秦子凝眨巴着明眸看了奶奶一眼,似笑非笑也道:“難道奶奶忘了,你說你要活到一百五十歲,隻因你不放心子凝一個人孤獨的存在于這個地球嗎?因為我長命百歲啊!”

“鬼丫頭。”老人破啼為笑拿起覆蓋在秦子凝玉手上的手,輕輕點了一下她秀氣的鼻尖。

秦子凝撒嬌的抱着奶奶,将頭依偎在老人的懷中。她沒有把頭部的重量全部加注在老人身上,隻是輕輕的靠着,隻想表達與奶奶的親熱,和對奶奶的這份養育之恩。她害怕奶奶虛弱的身體承受不了她的頭部重量。

老人順勢摸了摸她白淨如玉的容顔:“這下可苦了你了,現在我已經好多了,我們出院吧。這一天下來要花上那麼多錢啊!真是浪費。”

“錢是小事情,奶奶的身體好才是大事情啊!再說,你……你隻是勞累過度,在醫院裡休息兩天就好了。”秦子凝不想奶奶傷心難過,所以隐瞞了她的病情。

“可是,家裡還有好多……”

秦子凝的手機響起。

她看了下來電顯示,蹙了一下眉,牽強的對老人一笑:“奶奶,我出去接個電話。”

“去吧。”老人微微一笑,但是從孫女那瞬間的表情看,好像不是什麼好事情,甚至有點擔心。

“喂,還有什麼事?”秦子凝輕聲的說。

“我想見你。”一個幽冷的聲音道。

“沒有這個必要。”她不想去見他,生怕一見到他,她那剛剛築起的心牆将瞬間垮塌。

“我在梧桐樹下等你,時間是放學後,我一直會等下去的,直到你出現為止。”對方似乎根本沒有給她商量的餘地,直接為她做了決定。

“你……”她正要說些什麼,但電話的那一頭已經挂掉了。

已經斷了線的手機依然靠着耳垂,我去還是不去?去了又能怎麼樣,隻能使彼此更傷心,痛苦,她充滿疲乏的勾起唇角,漾起一輪優美的笑弧。

之後,秦子凝為奶奶擦臉洗腳,但神情一直漂浮不定,還時不時的看着手機上的時間。

天空開始飄着牛毛細雨,悄無聲息的滋潤着它所能滋潤到的一切,唯獨滋潤不到她的心。

“子凝,你有什麼事就去辦完,趁天色還沒有暗下來,有些事情應當機立斷,不要拖泥帶水,去吧,記得早點回家。”老人已經看出孫女的心事。

“好吧。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照顧自己。”她真的很感激奶奶,這十年來,她不但照料着她的學習與生活,還教了她很多做人的道理與原則。讓她在貧困潦倒與孤獨的這十年中,淡然的面對這個現實的世界,從容面對讪笑她的同學。

秦子凝以為自己修煉成了銅身鐵臂,不再去見汪亞倫了,但一想到此時此刻他正站在細碎的雨絲中,期待着自己的出現,一顆堅硬的心瞬時柔軟了下來。又見奶奶這麼一說,頓時打消了永不見他的決定。百轉千回,總之一句話,她依然放不下他。隻要一想到他,她沉睡的靈魂戰栗着蘇醒過來。

愛情真是件讓人發瘋又讓人美得想死的事,但她卻要放棄它,從此過着平靜無愛的生活,因為汪亞倫的母親不同意她成為她的兒媳,她卻真的輕易放棄了這美得讓人發瘋又想死的事,放棄“願得同心人,白頭不離棄”的誓言嗎?

秦子凝撐着雨傘來到了曾經被汪亞倫半路攔截的梧桐樹下。

汪亞倫站在那顆梧桐樹下,渾身已經淋得透濕透濕的。看來,他在這裡已經站了很久很久了。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看着她。

雨聲,風聲,從耳邊消失了,秦子凝隻看得見他的臉,他的眼,那濕漉漉的黑發掩在那雙被痛苦灼燒着的眼裡寫滿了愛,除了愛還是沒完沒了的愛。

執着的看着她,仿佛要看到世界的盡頭。

“告訴我,你是在跟我開玩笑,是嗎?凝。”他的聲音如冬日午後甯靜的湖面,但又有那麼一絲的期待。

他的目光自始自終沒有離開過她的臉,他那陰郁迷人的臉在她眼前漸漸放大了,因為他正腳踩棉花似的一步步逼近她。

然而,此刻,越接近汪亞倫,秦子凝的心越像被一團火迅速點燃了,熾烈的燒着,痛着。

她不敢看他的臉,他的眼,他一切美好的五官,對于她來說,汪亞倫就像是一片海洋,她害怕,害怕他不動聲色的輕易将她的決定擊垮。

其實,她何嘗不願意跟他說自己是在開玩笑,一種無聊的拿他尋樂的玩笑,她真的想順從他的想法,這隻是個玩笑。可惜,它不是玩笑,而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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