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春梅和尚姑姑這個心頭砰砰跳着,不怕一萬隻怕萬一。早知道,她們喬裝好了。但是,隻怕她們喬裝,如果十爺有意要把人認出來,還是能的。她們坐的馬車,到了通關口。駕車的是黑镖旗的一個兵,跳下車之後,向軍官遞上了通行證說:“我家夫人趕着在大雪來臨前回自己家莊子。”“莊子在哪?”檢查的士兵問。“莊子在羅鎮。”羅鎮不在北燕,是在通往北燕路上的一個鎮子。士兵叫馬車上的人下來。車夫掀開車簾。春梅先從車上走了下來。今日她一反常态,按照李敏給她策劃的,脫掉了丫鬟穿的較為簡陋的衣服,穿的一身小姐模樣的衣衫,衣服的花色鮮豔,頭戴玉簪,盡顯華貴富态。“這是我家的二小姐。”車夫說。士兵的視線剛落在春梅臉上時,馬上像是被膠住一樣,怎麼都移不開了。春梅本來就長的不差,眉清目秀的,一雙柳眉眉梢飛揚,杏眸水靈靈的,臉圓粉腮。現在稍微一打扮,美麗的本質全暴露出來了,确實沒有人會懷疑到她不是個小姐而是個丫鬟。“請,請這邊走。”那個士兵的口舌突然都變的結巴了起來。眼看這個通關順利,隻要通過了大夫的查脈,沒有異樣,即可以放心。這個時候,一雙冷丁的視線,落在了春梅臉上。春梅不敢擡頭,抓着帕子的手掌心不由捏出了把熱汗。“讓開——”十爺從馬鞍上翻身下馬。所有士兵軍官全部讓開位置,讓出一條通道。手裡抓着條玉鞭的十爺,面部表情嚴肅地走到了春梅面前。“民女祝公子萬福。”春梅盈盈地福一福身說。十爺的目光,冰冷地落在她低下的額頭上。接着,手中抓着的玉鞭頭,突然抵在了她的下巴上。春梅扭不過,也不敢硬扭,就這樣,被十爺的玉鞭子硬生生地擡起了那張臉。到底不是跟念夏一樣,曾經和徐掌櫃到外面和各種人打交道過,連撒謊都不太會撒,除了主子的宅院,都極少出門。春梅這個丫頭尚屬單純,突然遭遇到這樣可怕的突發情況,哪能完全沉得氣。在馬車上一直小心觀察情況的尚姑姑一看,春梅那張被十爺擡起來的臉上閃過了一抹驚色,心裡一喊:糟!十爺眯緊那雙嚴肅的像小老頭一樣的眼珠子:“姑娘很面熟,是在下在哪兒見過嗎?”“公子此言差異。”春梅用力地一字一句地從牙齒間說出話,下巴被硬鞭子勒得難受,粉嫩的皮膚快被勒出一條痕,“民女從沒有見過公子,更不知道公子是何人。”“是嗎?”十爺眼裡的疑惑一點都沒有減少,突然收起手裡的玉鞭時,另一隻手忽然掴到她臉上。春梅猝不及防,整個人猶如塊破布一樣落到了地上,啪,濺起了塵土四揚。突如其來的突變,讓四周的人,嘩地一聲如潮水退下去,有人尖叫。駐守的官兵傻了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十爺冷冷地笑了聲:“把這人抓起來。此人是護國公府的人,隸王妃身邊的丫鬟。”官兵們如夢初醒,拿着尖矛長劍,圍住躺在地上的春梅。尚姑姑慌忙提着裙角跳下馬車,推開圍觀的人和官兵,一個勇撲,撲到了地上的春梅身上,哭喊着:“靈兒啊,我的靈兒,心肝寶貝!天!這是發生了什麼事?老天爺!官爺!誰可以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隻聽尚姑姑的哭聲越來越大,哭聲真切,不像是假的。四周圍觀的群衆議論紛紛。其實,隻要看春梅長的如此漂亮,身上的衣裝又如此美麗,是很難相信隻是個丫鬟。尚姑姑哭完一陣,忽然挺起上身,對着十爺怒問:“你說我女兒是逃犯?證據在哪裡?”“這人化成灰本王都認得,明明就是護國公府王妃的丫鬟!”十爺說話的氣丹田十足,老粗。一來馬上抓住了一個逃犯,回頭,把逃犯抓回京師裡給皇上看,皇上豈不高興死,給他加官晉爵。看來,之前自己向萬曆爺主動請纓是對的。他自認具有郭子達等人沒有的優勢,在于,他不止認得李敏,而且,和李敏身邊的人接觸過,能認出李敏身邊的人。李敏身邊的丫鬟,他知道,一個長的一般般,另一個長得可美了。以他這樣在京師裡具有皇子身份地位的高貴男子,可謂在女人的世界裡早已是混的風生水起。無數美女都掠過他的眼。李敏身邊那個漂亮的丫鬟,雖然穿的不怎樣,可是,精緻的那把五官是騙不了人的。第一眼看見春梅,十爺不動聲色,實際上腦子裡早在轉動歪心思了。要不是知道李敏那性情不易說服,并且李敏出了名的維護自己的下人,否則,他早就想着把李敏身邊的丫鬟買下來當妾。極少人知道,他十爺,其實内心裡,也是個犬馬之徒,對于美女,向來不拒的,隻是不像老九那樣喜于表現在外面,那樣多難看。萬曆爺對于兒子們的風花雪月雖然不怎麼管,可是,肯定對兒子們有指标考核。在外面搞個溫柔鄉,把自己的名聲都弄混了,在萬曆爺眼睛裡肯定是個不怎樣的兒子。像老九,拈花惹草的事兒,在外界早有謠言,進了萬曆爺的耳朵裡,萬曆爺對老九從來不給工作做,隻當愛當花花公子的兒子會誤了大事。有老九的前車之鑒在那裡擺着,他十爺雖然成事不足,但是,不能做到老九那樣敗事有餘。好歹在萬曆爺面前樹立了一個清心寡欲的形象。當十爺一眼把春梅給認出來時,尚姑姑當時心裡是吃了一驚的。原來,連這個十爺,人家都說迂腐的十爺,都是這樣能裝的一個人。皇宮裡,真的像李敏說的,每個主子,别看表面上很蠢,其實哪個腦袋裡不是絞盡腦汁的。這可是直接關系到今後的前程與榮華富貴,乃至自己的腦袋,十爺能不在這個節骨眼上拼嗎?所以,在利用完朱琪的福子打聽完消息以後,十爺一直在做準備了。當然,有了上次禧王妃的事情以後,他這是誰都不信了,連老八都不信了,隻信他自己。聽說皇上下令了抓人,他馬上入宮去向萬曆爺表心态了,比任何一個皇子都要早。他要搶在所有兄弟們前面,不再做那個窩囊廢,不給十六和莊妃看低了。“既然公子說那逃犯化成灰都認得,請公子說,像我女兒的那逃犯叫什麼名?”是啊,既然說自己認得這個逃犯是誰,那肯定是說得出名字的。可十爺的腦袋裡卻是一片空白。不,他不知道春梅的名字叫做春梅。或許這好像很難以理解。可人家是皇子,怎麼可能真的能惦記住一個小丫鬟的名字。或許樣子記得住,那名字可不一定記得住。對于很多家裡有錢把女人不當一回事隻當來玩玩的公子,都是這樣的了。尚姑姑對這種事見得多了,随機應變之下,拿出這話來反擊。結果,真被她料中了。隻看十爺那臉上忽然一變,臉色變的有些僵硬。“叫,叫什麼桃子,好像是桃子,對了,桃子!”十爺眼看四面八方疑惑的眼神向自己射過來時,趕緊随口一掰。“公子,你确定那個逃犯叫做桃子,不是杏子,不是丸子嗎?”尚姑姑一個字一個字不緊不慢地說着。十爺一點都不能确定,感覺又有其它可能。那些丫鬟們的名字各種各樣,各式各樣的叫法都有。他怎麼可能都一一記住。隻要記得人長什麼樣子,必要時招進自己房間裡服侍到他開心就可以了,管她叫什麼。真氣人!十爺眼睛瞪的火大,對着四周那些猜疑的目光,大聲吼道:“本王認得這人就是認得,絕對沒有認錯!”“公子,天下長得像的人多着呢。要不公子您看看,就這裡面,這個官爺,和那個官爺的臉,是不是長得像?”尚姑姑這一說,其他人望過去,隻見兩個身材樣貌都差不多的兵并排一站,在刺目的落日下,是讓人産生了一種錯覺,很像。“公子連自己要抓的人都不知道叫什麼,能讓所有人相信公子沒有記錯人嗎?”尚姑姑說到這人,忽然站起來,理直氣壯地說,“請官爺帶民婦去見這裡的最高長官。據聞郭将軍為人正義,肯定能為民婦主持公道。民婦的千金,怎麼可以因為公子記錯人變為了一個丫鬟,變為一個豬狗不如的丫鬟?這個天理何在!”十爺和那群軍官全部被尚姑姑吼呆了。尚姑姑再進一步:“公子不是說認得民婦的女兒嗎?民婦日日夜夜和我女兒在一起?公子見過民婦的女兒,莫非沒有見過民婦?公子說說民婦是誰吧。”十爺看了老半天尚姑姑的臉。尚姑姑那麼老,他更不會惦記,怎麼能說見過。“十爺——”站在十爺身邊的軍官有些提心吊膽的,今日由于嚴加檢查的緣故,導緻通關的車馬在這裡停滞了良久,民聲早就有了些埋怨的氣息在裡面。再耽擱不行。十爺心頭起了猶豫,主要在于尚姑姑的氣勢。眼前這個夫人,怎麼看都是一個夫人。在京師裡,他偏偏沒有見過這樣的夫人,否則還會有點印象看是不是與李敏有關。而且,尚姑姑說的沒有錯,他記不住李敏身邊的丫鬟叫什麼名字,倘若認錯了人?把人抓回去給皇上一看結果抓錯了,皇上豈不是要再罵他是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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