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座的時候,刁傳靜安排座位,自然是按照職務大小。至于張元慶,在他的上座。
張元慶自然要推讓一番,論級别也是自己應該坐在門邊。隻是刁傳靜一口一個遠來是客,将張元慶安排在衛钰翔的下手。
沒想到張路安卻說道:“來,元慶過來,坐我和周書記中間,有你在中間我有安全感。别忘了,你曾經也是二科科長,當過我一個多星期的秘書。”
張元慶愣了一下,張路安讓自己坐在中間,那豈不是自己還在衛钰翔的上手,那像什麼話。
張元慶不過去,可是張路安似乎玩真的:“你要不過來,我就坐過去了。哪次吃飯,咱倆不是坐在一起?”
的确在市政府大院的時候,張路安每次吃飯都要坐在張元慶的身邊。用張路安的話來說,就是兩人性格相投,而且五百年前是一家。
隻是張元慶總覺得有些不妥,周強斌适時開口:“今天吃飯,沒有什麼上不上座的,你們愛怎麼坐就怎麼坐。都過年了,就别說那一套臭規矩。”
結果張路安果真騰出了一個位置,張元慶沒辦法坐了過去。他心裡覺得古怪,張路安為什麼偏要讓自己坐在中間,好像也不完全是表達跟自己親近。
入座之後,張路安似乎跟張元慶關系很好的樣子,跟他聊了起來:“今天我特意帶了一點好東西過來,你嘗嘗味道怎麼樣?”
張路安說着指了一下一盤子涼拌野菜,張元慶一看,這不就是馬齒苋麼?這個野菜太常見了,各個地方都有,有的地方叫做豬母菜、瓜子菜、馬蛇子菜等。
張元慶笑了笑:“張市長要是感興趣,我下次從白彭鎮的山裡面給你摘一些過來。這種馬齒苋要吃嫩吃鮮,的确對高血脂、高血壓有保健作用。”
“我倒是忘了,你就是從山裡回來的。這玩意是我老家人送過我的,送了一大袋子,今天正好聚餐帶了一些過來。沒想到,在你面前班門弄斧了。哈哈。”
張路安倒是開懷大笑。
其他人不管好笑還是不好笑,都跟着笑了笑。
在張路安插科打诨之下,周強斌反倒顯得有些沉默。等他們玩笑過了之後,周強斌緩緩提杯:“行了,老張你也别老是開小張的玩笑。今天是除夕,主要大家都是不能回家團聚的苦命人,就湊在一起吃個飯,今天晚上我買單,誰搶我就急眼了。”
“感謝周書記。”衆人紛紛舉杯,喝了這一杯。
周強斌讓張路安提第二杯,張路安卻沒有提,笑着說道:“讓衛市長來,我可不提這個酒。”
張路安等于是拒絕了,張元慶這才琢磨出了一點味道。
從開始到現在,張路安先是不願意跟周強斌坐在一起,現在讓他提第二杯他也不願意。雖然他一直笑眯眯的,還跟張元慶開着玩笑。
但是張元慶不由想起之前方琦玉跟自己說的,張路安似乎對周強斌的一些做法頗有微詞。現在看,方琦玉說得不假。
張路安和周強斌應該都算是周老爺子的門生,按說是一條戰線的。不過這種派系,有時候又很難界定。
例如周強斌他既屬于周老這邊,又屬于闫書記那邊。到了一定層次之後,并不像很多人認為的,像是武俠小說裡面的門派,你是武當的,我是少林的,然後華山論劍一通打。
在體制内,越是往上越是會模糊了自己的派系特征。有時候相互之間的關聯與鬥争,更是一種理念聯合與分歧。例如鷹派和鴿派,哪怕同一個派系裡面還有一些不同的内部矛盾。
合縱連橫,水無常勢,這才是體制内的正常情況。
隻是周強斌和張路安遠遠沒有到這個層次,這時候派系關聯應該在他們身上體會很明顯的。兩人同屬于周老門生,理應相互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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